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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整理好了仪容,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两腮,苦笑地说:“大好头颅,不是吗?”
这话便是画青如此受宠的贴身随从也不敢接,太子说得的话,下人可不能当真,不然项上头颅就真的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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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脸色有些发青,可要遮掩一二?”画青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那些脂粉是给娘们用的,孤不要!”太子瞧瞧自己的气色,的确很糟糕,虽然气色糟糕可以说是日夜忧心,设若给人扣上一顶怨望的帽子可就划不来了。
:“去,烧个烟泡过来提提神。”太子没想多久就下了决心。
:“是的。”画青看一眼旁边站着的内侍:“奴才亲自给主子揉一个好的。”
添了沉香,加了桂枝,还撒了糖粉,拿七宝琉璃灯烧出味道来,太子接过水烟枪,也来不及躺着,只是就着画青的手,猛地吸了几大口,吐出一股曲折的烟雾,拿薄荷水漱了口,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眼目前清楚地不得了。
回头望着画青微微一笑:“孤去了,等孤的好消息!”
画青跪在地上,伏着脑袋大声唱诵:“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上了轿子,心潮起伏着,在高处看紫禁城的灯火辉煌,及其灿烂夺目,这么美,这么雄壮,这是自己的家,更是自己儿子的家,不能拱手他人!
康熙在上书房里磨着墨,一圈一圈,墨水油润有光,搅起一圈圈的小波浪,直到手里的墨锭一路矮到拿不住,他才停手。
“二阿哥到!”内侍大声唱名,康熙猛地抬起头,二阿哥,多新鲜的称呼啊!出生为储君,尊贵万分,众人仰望,如今一个二阿哥,不由得让人生出些陌生感。
皇太子走进来,利落地打着千儿给康熙请安,康熙摆摆手让他站起来:“过来,让朕瞧瞧,可是瘦了?”
皇太子一脸的惊喜,快步走上前扶着皇帝的手,口气中带着真实的心痛:“儿子不过是结实了些,哪里有瘦?倒是皇阿玛你,怎么轻减了这么多?都是儿子不肖,惹得皇阿玛您操心受累。”
康熙拍着皇太子的肩膀,目光里带着质问:“你闲居毓庆宫,如何不曾有奏对呈上来?还是你觉得是朕错怪了你?”
皇太子忙又跪下:“儿子怎敢有这般心思?儿子处事昏聩,又被小人所惑,心怀妄念,以致得罪皇阿玛,又失恩于宗室,凡此种种皆是人过,安敢怨望?唯有日夜读书修德,以冀改过,重修父子兄弟手足之情!”
康熙眼睛闪了闪:“日夜读书修德?那看了些什么书啊?”
:“不过将圣人之言重新拾起,原来当日读书,太多杂念,太少历练,圣人之言浅而意深,儿子如今才明白少许,不敢妄言。”皇太子恭恭敬敬地开口,把这些日子自己斟酌的一些话说了出来。
:“来,坐着,陪朕下盘棋。”康熙早让人布好了棋座,他执了黑子落在中元,皇太子也坐下,心里开始打鼓,这局棋要怎么下呢?
这边厢父子灯下对坐,其乐融融,暗藏黑白间的杀机时隐时现,虽无金戈铁马的声音,可是方寸之间,你争我夺却无一人肯退让。
京郊里兄弟们的晚餐已经吃到了最后的点心,桂花蜜汁汤圆,香香甜甜软糯可口,几个小阿哥捧着肚子满意地打着小嗝。
:“今晚索性不回去了,吃得这么多,如何骑马?坐车子也晕,老九,你这边房舍可够?”定郡王居着长,不得不安排着。
:“哪里会住不下?头一间,脚一间也没问题啊!”敏贝勒骄傲地说着。
:“行,让十八赶紧去睡,喝了那么多,你瞧瞧他那闹腾的模样!”定郡王一把把十八阿哥捞起来,揽着脖子就往外走:“今晚不许玩儿了!”
十八阿哥一路偎着哥哥傻笑:“哥,今晚我们睡一起好不好?”
:“不好!”定郡王无情地拒绝了醉猫的撒娇。
:“哥,我保证不打呼噜,也不乱翻身,你就跟我睡嘛!”十八阿哥哪里肯放过。以前在宫里就羡慕九哥十哥可以粘着自家亲哥,好容易出来了,一定要一起睡。
:“你喝了这么多,晚上搞不好要闹腾,到时候吐我一身,还睡不睡了啊?”定郡王坚决地摇着头。
一路讨价还价着,定郡王把弟弟从身上扯下来,丢给丫头婆子:“去,把他洗干净了送到爷隔壁屋子睡着,不许胡乱给东西他吃。”
自己匆忙洗了澡,倒头就要沉沉睡去,然后一个温热的身子蹭了过来:“哥,别赶我走,好不好啊?”
定郡王闭着眼睛把弟弟圈到怀里,嘴巴里含糊地说:“要睡就快睡,晚上不许闹腾,不然明天起来揍你!”
安排好了兄弟们食宿的敏贝勒,强撑着一摇一摆去洗漱,口里的酒气含了甘草压着,再嚼了一把香片茶:“八哥在南边的厢房里?”
洗了澡的敏贝勒,披着衣裳在回廊里游走,夜晚的风颇有些凉,吹得他清醒无比,走进厢房,已经熄了灯,屋子四角挂着的夜明珠发出朦胧的光。
敏贝勒加快了步伐,走到退步上,把上夜的丫头挥退,自己掀起床帐,定郡王睡得正香,一脸通红,向外侧着身子,腰身微微弓着,怀里单手搂着十八阿哥的腰,十八阿哥的脑袋深深埋进定郡王的怀抱里。
敏贝勒有些醋意,坐到床边,轻轻推着定郡王:“哥,我也想跟你睡。”
定郡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敏贝勒,打个呵欠,把锦被掀开一些,自己搂着十八阿哥往里挪了一点地方:“快点进来,别吵着了孩子。”
敏贝勒俯下了下去,抱着整个被子,压着定郡王不肯放开,定郡王不耐烦地挣扎着,口里说出来的字句却是含含糊糊的:“好重,你到底睡不睡?不睡别闹我。”
敏贝勒原本发凉的身子腾地热起来,浑身发软,气血全往一个位置上涌,他依依不舍地往定郡王深埋在被子里的脖子上蹭了半天,才满足地吁了一口气,果断站起来离开。
:“你们好生伺候着!”敏贝勒离开的时候比来的时候更迅速。
后院里豢养的娇童美婢早得了消息,今晚贝勒爷宴客,不用他们伺候,要他们不要出门闲逛,冲撞了贵人不是玩的。
敏贝勒进来的时候,门口的小厮可吓住了,往回只要定郡王在这里,什么时候贝勒爷都没空搭理别人的啊!再没见过这样**逢迎的人啦!
敏贝勒一把把门推开,大步往里面走:“都睡了?”
小厮忙掌着灯赶上去:“爷走慢些,才睡下,爷想去哪个房里歇息啊?”
敏贝勒不做声,走到一扇门口,想想又转了头:“去,把那几个都叫起来。”
小厮笑着说:“是叫哪位哥哥姐姐啊?”
敏贝勒心里憋着股火气,怎么都压不下去,瞪了一眼:“什么哥哥姐姐乱七八糟的?爷去高林那里,你再去挑那几个读过书,个子高挑的一气儿叫过来。”
推开们,敏贝勒最中意的那一位早已过了娇童年纪,身量抽了个子,面目退了花颜,可是敏贝勒偏偏把他买了进来,让人唤他高林公子,比哪个都受宠。
敏贝勒一把把人从书桌边拖到自己怀里,手里握着的书卷被敏贝勒夺过来丢在地上,还来不及惊呼,已经被敏贝勒堵住了口舌,半推半就压在桌子上。
:“贝勒,贝勒爷,啊,啊!”敏贝勒完全不搭理身下那人的动静,动作粗暴地扯开了衣襟,口里敷衍道:“乖,乖,别扭着手脚,让爷疼疼你。”
高林盯着屋顶,慢慢放松了紧张的身体,进来了这么久,他一直都奇怪,自己不算长得好,不算性子好,怎么贝勒爷对自己这么好?
只是既来之则安之,有命无运的人还敢盼着什么吗?刺痛感让他脑子发木,身上勃发的野兽感觉很陌生,其实高林很想笑,论起来,贝勒爷的容色比自己强了一万倍,可世事总是这样颠倒。
等到高林撑不住的时候,还是低泣着求了饶,这是他最羞耻的事情,七尺男儿承欢与人,还要做妇人状求饶,实在可耻。
敏贝勒瞧了瞧身下的血迹,红着眼睛把高林推开,外头已经等了好几个童子了,十四五岁的青涩,身躯韧性十足,由得人掰扯。
拉了几个荡笑着的童子,往双腿间按下去,敏贝勒微微闭起眼睛,浮现的还是刚才的画面,低低的罗帐里,搂着孩子安眠的人,温情一片,再美不过的样子了。可自己怎么就能躁动成这样?
瞧瞧高林,伏在榻上,搭着一床薄单,修长的身躯在丝绸里起伏着,敏贝勒踢开腿间的童子,走了过去,拉起了高林,把他脸上汗渍念珠的头发拨到耳朵后面。
:“高林,今儿辛苦你,来,让爷再疼疼你。”敏贝勒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可是他心里那股子邪火始终不能压下去。
高林惊讶地扬起脸,眼神有些涣散:“爷,求你心疼心疼奴才吧,实在是受不住了啊!爷,求求你。”
敏贝勒一点不心软,轻轻笑着,艳如春花,挨着高林煞白的脸庞:“你也心疼心疼你的贝勒爷,你试试,它不肯软,爷怎么能心软呢?来,刚才已经让你歇了半天了,也让那些童子歇歇啊!”
高林有些绝望地闭起了眼睛,敏贝勒的性子他知道,最是任性的,往日玩的多,伺候讨好他的人更多,自己不知道躲了多少次,看来今日无论如何躲不过去了。
手脚早自动地缠了上去,这是高林最恨自己的一点,怎么能被这人的手段容貌所惑,就这么愿意自甘下贱呢?
定郡王抱着弟弟一觉睡到天色微明,推开热乎乎的弟弟,定郡王掀开了被子:“打水来擦身,晚上一身汗。”
十八阿哥眨巴着眼睛,委屈地说:“哥。你居然嫌弃我。”
定郡王头也不回:“一身臭汗,还带着酒臭,没把你踢下去已经是给面子了?还敢说?就让你少喝些,不肯听。”
十八阿哥踢开被子,滚到床边扒着床沿恹恹地说:“古人说一醉解千愁,我怎么觉得喝多了才发愁啊?”
定郡王哈哈一笑:“你啊,现在是少年人,知道什么事愁?等大了就懂了,快点起来,喝了白水再去吃饭。”
起得最早的是敦贝勒,已经在院子里打完一套长拳,十四贝勒爷起得早,正画着大西瓜练太极拳。
定郡王出来看见弟弟们,很是高兴:“把弟弟们都叫起来,一早吃了饭回城去吧,路上再看看你们能打到什么。”
早饭吃了一半,敏贝勒还是没有出来,定郡王看看旁边伺候的人:“怎么没人去叫你们贝勒爷?”
下人还没回话,十四贝勒先开口了:“昨儿九哥不是去你房里了嘛?”
:“没有啊,昨儿是十八在我那里睡得。”
正说着的时候,敏贝勒晃了出来,定郡王望了他一眼,脸色就变了:“你晚上干什么去了?双眼下面都是青黑的?这么大的人啦,怎么都不知道保养自己?”
想想还要再说什么,看看旁边的十五十六阿哥,又忍住了,让人给敏贝勒上了羊酪拌菜,催着大家起身。
敏贝勒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定郡王,一晚上胡天胡地,明明累了,就是不想停,早上还是高林生生撅了过去,自己才罢了手。
自己一直咬着别人的皮肉不敢松开,他怕一松口就喊了不该喊得名字出来,他不想杀人灭口,更不想被人窥见自己的内心。
等弟弟们出去,牵了马走,连十八阿哥也乖乖独自出去牵马,定郡王才沉着声音开口:“你搞什么啊!院子里皆是你的人,再喜欢又如何?随时由得你,何必一晚上把自己弄成这样,你瞧瞧自个的脸,亏了肾气不是玩的,你又不是初试得这种东西,自己妻妾成群,儿女双全的,何必像个毛孩子一样,这点节制都没有?”
敏贝勒哪里敢还口?苦着脸不做声,定郡王又说了几句,看着弟弟一脸的虚弱,叹口气,走出去吩咐人:“把马车牵过来,扶着你们贝勒爷上去。”
定郡王让弟弟们纵马恣意,自己勒着缰绳慢慢走,也不让马车走快,敦贝勒回了马过来,笑着对
定郡王说:“九哥不懂事,哥你别气坏了自己。”
定郡王叹口气:“我也是心疼他,仗着年轻胡乱玩了,落了病不是玩的,刚才我可能话说重了,
你待会去陪陪他,别让他不痛快。”
敦贝勒笑着应了,翻身进了马车,捏着敏贝勒的脸颊不放,敏贝勒气愤愤把他的手挥开:“又来闹我做什么?”
敦贝勒把身子伏下来,轻轻地说:“你在心虚什么?”
敏贝勒坐起来,一巴掌就往敦贝勒脸上甩过去,敦贝勒挡住他的手,冷酷地说:“现在一切未定,你管好自己,别给八哥惹乱子,你闹的如此不堪,叫人怎么想?”
敏贝勒半天没说话 ,只是倔强地瞪着敦贝勒:“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敦贝勒英气的脸扭曲了半天,恨恨地说:“八哥想要什么,我们都清楚,这些年八哥怎么对我们,你心里也清楚。你扪心自问,你那点龌蹉心思能拿到台面上吗?你还嫌八哥现在不够乱?皇阿玛昨儿招了太子闲话,今日回城之后,有的是风浪等着我们陪八哥,你还打算自己拿铁铸个刀把子,递给别人去害八哥吗?”
敏贝勒梗着脖子,喘着粗气,脸上却没有悔意,他摔开敦贝勒的手:“这个道理不用你教我,别以为只有你办差,我也不是吃干饭的!八哥有什么想要的,我拼了命也要帮他抢过来,谁也别想跟他抢!我没那么傻!”
:“你当别人是傻子吗?连十四那种笨蛋都有点察觉了,你觉得要是换做皇阿玛,他能被你一句兄弟情深糊弄过去吗?你那眼睛藏不住的!”敦贝勒放低了声音,满是警惕,盯着敏贝勒。
敏贝勒掉过头,盯着板壁,半天才说:“我才是傻子行了吧,日后我会小心的。”
敦贝勒叹口气:“你别辜负了八哥就好,其他的我也懒得管你,你也是我哥,我也想你事事如意,可是这世上有些事是不能如意的!”
敏贝勒拿袖子挡着自己眼睛:“放心,我只盼着八哥事事如意,我自己?我能有什么不如意?”
敦贝勒松了口气,他被攥在手心的心终于放开了,他的话有些夸张,可是他是真的担心,敦贝勒身在宫廷,知道了太多消息,八哥选的路他一清二楚,这条路难走,可是却没法回头,只要八哥想走,自己就只能陪下去!
他真的害怕敏贝勒会无法控制自己,这种丑事,无事时谁在意?有事时便是现成的断肠草!
:“太子不能复立!”敏贝勒把手臂放下去,看着敦贝勒认真地说:“若是他复立了,八哥怎么办?”
敦贝勒的瞳孔紧张地收缩着,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敏贝勒突然就懂了,抹了一把脸:“你不用告诉我,反正我总是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