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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昀真想扑上去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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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只能坐回他的位置上,顺手将那盘还没动过筷的鱼丢给同病相怜的狸花猫。
狸花猫感激泣零,深感三花猫的主人才是真正的好主人窠。
便是看在三花猫的主人份上,它也该对三花猫好些燔。
有鱼有三花猫的世界,才叫充实。
二人饭毕又去瞧小珑儿,依然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十一焦灼,也顾不得宫里的美酒已经送来,先去看小珑儿的药,又坐在齐小观跟前陪伴。
齐小观见宋昀始终守在屋中,明知他不舍师姐,遂打起精神道:“时辰不早,师姐不如护送皇上先回宫吧!”
十一道:“不急。我尚有些事需处置,今晚便住在这边。皇上要回去时,还怕没人护送?你脸色不好,不如先去那边榻上休息休息,待小珑儿醒了,我再唤你。”
齐小观摇头,凝视着小珑儿,轻声道:“师姐,我要陪着她。她等了我那么久,必定不肯错过一刻和我相处的时候。不过……”
他揉搓.着干涸的眼睛,居然笑了笑,“也许也不必太计较。人间也好,地狱也罢,横竖我都会陪着她,再也不离开她。”
十一喉间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床榻上的小珑儿似乎低低呢喃了一句什么,十一等忙看时,却依然阖着眼,只是眼皮下似乎见得眼珠转了两转,然后便再没有动静。
李藤过来诊脉,又扎了十余针,总算没让他们预备棺木冲喜,十一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一时又有凤卫请出十一有事商议,十一去了许久方回,见宋昀尚未离去,便问道:“阿昀,若有人希望我改回柳姓,你觉得如何?”
宋昀一怔,“似乎有点麻烦。”
十一道:“太碍眼总会有人想着搬开。只是为这个被人搬开,本就不曾安息的亡者再被惊扰,我终究不太甘心。”
宋昀沉吟,“看来,我是得回宫了……”
他忽抬眼看向十一,似笑非笑,“介不介意使些权宜之计?”
“嗯?”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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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宋昀得回宫,第二日一早,即便小珑儿还是不见起色,十一也不得不回宫了。
相府和琼华园本就是针尖麦芒,彼此视若仇雠,待新帝登基,琼华园几乎被灭,朝中重臣无人不知内情。
只是此时连本该是大楚天子的宋与泓都快要保不住,谁又顾得上朝颜郡主?谁又有能耐保全朝颜郡主?
至于后来朝颜郡主能活着归来,并被新帝旗帜鲜明地置于翼护之下,着实出人意料。
这场生死大劫没能送了朝颜郡主的命,容貌被毁似乎也没能消除她对宋昀的影响力,若有机会,难免再施展些别的主意。
十一匆匆赶回宫时,大臣们正齐集选德殿议事,彼此争执不休。
老太监郭原早在殿外候着,一边亲领她从侧门绕到珠帘后去见云太后,一边给她说着殿内之事。
原来这日施铭远上表,竟将朝颜郡主身世公之于众,直指当年郦清江偷梁换柱,将罪臣柳翰舟的女儿充作己女送给丧子的云太后,罪犯欺君,居心叵测。
这对于朝中许多大臣是秘密,但对于帝后和十一来说,此事在三年前便闹出来了,且闹得够大,施铭远本人便是其中的直接参与者。但去年十一回归,此事等于已经完结。——帝后都不愿追究,愿意继续将十一当女儿看待,哪轮得到外人置喙?
十一叹道:“那老儿怎不闹些新鲜的出来?”
郭原愁眉苦脸道:“谁说没闹出新鲜的来?在说郡主居心叵测,谋害忠良,想要颠覆大楚江山哪!”
十一摸.摸自己脸上的伤疤,“谋害忠良……有点意思!”
说话间,已行至帘后的云太后跟前。云太后正皱眉凝望着帘外的争执,见十一过来行礼,才舒展了眉峰,牵过她立于身侧,低声道:“莫要担心,昀儿刚悄悄跟我说,他已有所准备,不必着急。只是我想着你没在宫里,身边未必有多少凤卫随着,身子又没养好,怕你再被
人算计,所以先把你召回宫里才放心。”
十一才知云太后怕她再在宫外被相府暗算,心下已是一暖,只轻笑道:“光天化日,他想动手也需多掂量。不过宫禁都在他掌控下,内外消息传递多逃不过他的眼睛,一旦有所变故,的确头疼。”
云太后低叹一声,眉峰蹙得愈紧,眼角的皱眉便层层地浮了上来。
十一也不再说话,立到她身后,为她轻轻地揉.捏肩背。
她是习武之人,于血气运行之道了若指掌,那力道也便用得恰到好处,云太后不由地松驰了肩背,只是盯着外面说话的那人,神色间依然难掩恼怒烦忧。
显然,今日施铭远的行止,又不曾与她商议过。
扶立新君后,施铭远越发不把她和宋昀放在眼里。朝堂之上,辅政丞相已成为真正的主政者,上面的两位,不论珠帘之后还是龙椅之上,都不过是披着锦绣华衣的傀儡罢了。
帘外,施铭远似已从丧子之痛中走出,目光炯炯,神清气爽,呈上证物时更是扫了帘后一眼,分明已经知晓十一到来。
如此胜券在握……
是打算当众便定下十一的罪名,让她再难翻身么?
宋昀从内侍手中接过呈上之物,却是两封书信。
只看了一眼那信封上的字迹,他便已皱眉,急取出其中信笺匆匆览过,便依旧交在托盘中,令内侍递予帘后的云太后。
云太后取过那两封信,却见下方尚有一页小小纸笺,忙打开看时,却是宋昀亲笔,不知何时用蝇头小楷写了一行字:“母后可传济王妃前来质证。”
云太后略一沉吟,便令郭原去传尹如薇。
而下方大殿上,施铭远已朗声道:“听闻先前南安侯与朝颜郡主相交甚深,但此次带伤归来,却和郡主形同陌路。算来南安侯冲锋陷阵,颇有斩获,却不曾听闻受伤之事。究其原因,大约也可从这信函中窥出一二吧!”
宋昀道:“既如此,何不请出南安侯,一问便知?”
施铭远摇头道:“南安侯为人忠义,乃是性情中人,又念着朝颜郡主相救之情,只怕不肯指证郡主。何况,听闻南安侯近日病得不轻,恐怕不宜惊动。但臣已找到参与此事的济王府侍从……”
话未了,却听那边通传道:“回禀皇上,南安侯在殿外求见!”
宋昀唇角微勾,摆手道:“有请南安侯!”
施铭远微微皱眉,侧身看时,韩天遥已经踏入殿中,如仪见驾。
他的脸色并不好,连唇边都没什么血色,一身素色官袍披于高颀的身躯,愈发显得瘦削如竹。
施铭远叹道:“南安侯忠贞为国,伤病在身,何不多休息些日子?”
韩天遥瞥过他,淡淡道:“听说宫中有事,连病中的朝颜郡主都已惊动,我也很好奇究竟出了什么事。”
施铭远才知他是听说十一匆匆入宫方才紧随而至,不觉摇头道:“南安侯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明知当日路过乃是受郡主之命刺杀于你,令你重伤在身,命悬一线,至今伤势未痊,却还是打算维护郡主到底吗?”
朝臣已然大哗。
经了三年前的事,对大臣们来说,虽有太多宫廷秘闻不得予闻,却无人不知相府与琼华园仇隙极深,如今见施铭远拿朝颜郡主的身世大作文章,左不过是两人又斗上,为的又是皇家秘事,只要不至于让大楚伤筋动骨,大可置身事外,看太后、新帝是怎样的态度再作打算。
但如果十一谋害征战中的主将南安侯,当真称得居心叵测,说她妄图颠覆大楚江山并不为过。
韩天遥目光掠过帘内那个清素.人影,已轻笑道:“施相远在京城,尚关心韩某在北境安危,着实感激不尽!只是我与郡主虽有些不愉快,却绝不可能刀兵相向。天下谁不知朝颜郡主最厌魏人占我大楚河山,忠心为国,又怎会在我出征之时暗算于我?施相多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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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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