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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刘凌的目光却倏地冷了,他抬头盯着宁洛歌,那是如狼一般的目光,让人发抖让人瑟瑟然,但刘凌看着的人是宁洛歌,不是别的什么阿猫阿狗,所以,宁洛歌不但没有被他震慑住,就连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都没有一丝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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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她怎么了?”刘凌恶狠狠地逼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极尽阴狠。
“武功废了,但是没有性命之忧。如果你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我就把她给你放了。再加上为文家案平反,这买卖你看可划算?”宁洛歌笑得像一只狐狸。
刘凌的肩膀垮了,整个人都垮了,月蓉被抓的消息,就好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让坚持了这么多天的刘凌崩溃了。
他冷汗直冒,双眼无神,颓然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下午我会再来。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如果没有,那就不要怪我对她不客气了。既然是一枚没用的棋子,那我又何苦要留着!”
说完便扭头离开了,只留下在原地坐着的不知道听没听到这句话的刘凌。
只是,随着大幕拉开,一场接一场的角逐竞相上演,宁洛歌还是低估了对方。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慎行带回来消息:刘凌在监牢里消失了。
而最有嫌疑的人,不消说,正是宁洛歌!
当赫连子逸亲自来到王府找宁洛歌的时候,宁洛歌正在浇花。
“你来了?好久没见到你了,好像又清减了些。”打量了一眼赫连子逸,宁洛歌继续浇花。
“你气色倒看起来不错。和鬼似的。”赫连子逸大喇喇地坐在一方藤椅上,不远不近地看着宁洛歌仔细地浇花施肥,虽然动作是笨拙了点,但是胜在态度认真。
“切,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倒是一点也没被世俗的大染缸给污染了,还是这么扎人。”宁洛歌瞪了他一眼。
不等赫连子逸说话,宁洛歌先说道,“刘凌的案子皇上交给你了?”
“嗯。”赫连子逸点了点头。
“最近几起大案子皇上都交给了你,可见他对你极其重视。你可一定不能在这种紧要关头掉链子让他失望啊。”宁洛歌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赫连子逸,对于她,他应该秉公办理。
“我只遵从我的心。”赫连子逸缓慢但是坚定地道。
“你可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若是我看,由你来做皇帝,未尝不可啊。”宁洛歌说出了一直以来在她心里的那句话。
赫连子逸犀利聪颖,对百姓够仁,对大臣够德,对自己够狠,对父母够孝,对朋友够义,让这样的人来做皇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普天之下,也就是你敢这么说啊。”赫连子逸轻笑出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并非我胡说八道,而是你确实有这个能力,只是你自己,并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罢了。”宁洛歌也笑了,看见赫连子逸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她隐隐地想到了一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说这些了。你来是问我刘凌的事情吧?”宁洛歌交完了花,放下木桶,把袖子都放下来,带着一身泥土从花圃里走出来。
一边走一边道,“这件事情我自知道消息便在想,他是怎么消失的。青天白日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劫囚是不可能了,守卫森严的大牢,若是劫囚不会一个人都不被惊动。那么排除了劫囚,你说,若是让他消失,有几个办法?若是你,你会怎么办?”
赫连子逸凝神思考,“若是我,我会找个替死鬼,然后无声无息地将人换出去。这样,最起码他们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
宁洛歌摇了摇头,“你这个方法确实好,但若是那样,等发现的时候,便会追查到始作俑者。谁来过天牢,谁带进过人,谁又带出过人。这样,很快便会找到线索。”
宁洛歌冷哼一声,道,“所以,如果是我,我会挖一条密道,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接走,随后再毁了密道,没人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也没有任何线索去追查。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就像现在,你不就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循么?”
“不错,有道理。但是……”
宁洛歌打断了赫连子逸,继续道,“但是这挖地道既需要时间,又需要金钱人力,最重要的是,挖地道会有声音,若是挖到了天牢,为何天牢的人没有听到过么?”
赫连子逸点了点头,“不错。”
然而宁洛歌确实粲然一笑,“若是没听到声音,那夜夜响彻天牢的歌声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蓦地,赫连子逸明白了。几乎是恍然大悟。
“他们这一招用得好啊,一箭三雕,一道夜夜想起的歌声,不但救了刘凌,还差点让我命丧黄泉,还让刘凌彻底地听了他们的摆布。如今,我们失去了线索,而人家,却是既救了左膀右臂,又扔回来一个叛徒,并且,让我陷入了被怀疑的境地。赫连子煜,他这一次做得妙啊!”宁洛歌负手而立,站在院中,看着树顶的叶子,忍不住唏嘘。
赫连子煜,还是那一匹阴险狠毒却城府极深的狼啊。
只是赫连子谦,你在这其中扮演地,又是什么角色呢?
赫连子逸自然不可能带走宁洛歌,即使是不因为交情,单凭没有证据这一点,便不能对宁洛歌怎么样。
而他走了不久,赫连子谦便回来了。
宁洛歌是坐在客厅里面等的赫连子谦,当他一身黑色云锦长袍沉稳出现的时候,宁洛歌只觉得心很痛。
为什么会心痛呢?
俊美无俦的他,是这帝都无数少女的梦中人儿,可他却说,他只爱她。
但是,为什么还是会心痛呢?
“你怎么在这儿?”赫连子谦见到宁洛歌在这,摸索着她的头发,却面无表情。
他就是有这个本事,无论心里在想什么,都不会有人看得出来,是喜是悲,是高兴,是难过,都不会让人看出来。人们看到的,只是那永远如深海一样的淡然无波。
“我在等你。”宁洛歌钝钝地回答。
“是想为夫了么?正好,为夫也很想夫人。”赫连子谦把宁洛歌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没有什么别的举动,只是单纯地拥着她。
“赫连子谦,我有事情问你。”宁洛歌闷在他的怀里,闻着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的味道问道。
“嗯?”低沉魅惑的嗓音轻轻地响起。
“月蓉假死,是不是你授意的?”
见赫连子谦没说话,宁洛歌继续说,“是你派月蓉去敌人内部探查机密,当他们让她假死的时候,你就同意了。而且,你故意接过了这件案子,把它压了下去,为的其实是配合月蓉,是么?”
赫连子谦摸着宁洛歌滑顺的头发,仍旧不语。
“你有办法让刘凌认罪画押是么?为什么,要瞒着我?”宁洛歌把头从赫连子谦的怀里抬起来,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而赫连子谦同样回望着宁洛歌,只是他看着宁洛歌的眼神,更加地深邃难懂。
“为什么要瞒着我?”宁洛歌又问了一遍。
回答她的是赫连子谦的沉默。
“你是不是想说,因为我活不了几年了,为了让我别太费心力,所以不想让我知道的太多?你是不是想说,因为这水太深了,这背后的人势力太大了,怕我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你是不是想说,因为有你在,我只需要每天喝喝茶看看书,每天都活得像头猪一样,就可以了?”
宁洛歌越说声音越大,说到最后,她猛地站起来,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可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么?哪怕我只有一天的时间了,我希望能够多做点有意义的事,我希望当我要死的时候,不会觉得我这辈子都白活了,我希望将来就算我走了,可是还有人记得我,还有人能和你说说我,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赫连子谦从未见过这样的宁洛歌,似乎把这么多年心里的压抑都释放了出来一样,但物极必反,他怕她会失控。
宁洛歌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她知道这个样子,是谈判的大忌。
可是和赫连子谦谈判么?对着他,要她怎么谈得下去呢。
是了,既然谈不下去,那就不要谈了,她连连后退,冷冷地看着赫连子谦,“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冷静一下。”
话落,宁洛歌感觉到手腕被大力扯了一下,让她整个人都跌进了身后温热的怀抱。
“洛洛!我不想过没有你的日子,一天都不想。”
眼泪因为男人的一句话倏地掉了下来,饶是宁洛歌再坚强,在赫连子谦面前,也是泥捏的。
“赫连子谦,你就是个混蛋!”宁洛歌忍不住大声地骂。
“我是混蛋,混蛋和你赔礼道歉。不要生气了,嗯?”赫连子谦紧紧地抱着宁洛歌,惟恐她下一秒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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