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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干枯老头从门外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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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的侍者见了,一齐向他行礼,恭声道:“见过谷主。”
那老头笑眯眯的打量了众人一番,目光在阿苒脸上停留了许久,才朝众人抱拳道:“诸位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众人心中都道:“你把我们晾在这里整整三天,到现在才出现,轻描淡写一句恕罪就揭过了?”脸上却纷纷笑道:“哪里,哪里,我等要多谢药王谷这几日的精心款待才是。”
只听那老头笑道:“忘了与大家自我介绍了,敝姓姜,单名一个橧字,乃是药王谷第四十六代传人。今日有幸见到诸位名医,老夫特地为大家准备了一份丰盛的席面,替诸位接风。”说罢,便拍了拍手。不多时,从他身后鱼贯而出了十数名美貌少女,每人手上端着一道热气腾腾的菜,按序摆放在厅中央长桌上。阿苒早上出门时就走得仓促,并未来得及吃早饭。她一路爬山到这里,早就饿的饥肠辘辘,此时闻到饭菜香,忍不住伸长脖子过去张望。只见那桌上每一道菜边上都立着一枚竹简,上面用朱砂写着菜名,又用工整的小楷写了详细的制法。第一道菜是黄焖甲鱼,第二道是鹿尾蟹黄,第三道菜是醉酒鸭……阿苒越看越饿,却听施槐巍小声道:“乖乖,这可是名副其实的鸿门宴啊。”
姜橧环视了一下众人,道:“所谓医食同源,正如诸位所见,这里每一道菜都是相克之物,比如这道龙须凤爪,以活鲤须下之精肉炖活鸡之脚爪,前者甘平,后者甘温,一个是下气利水。一个是补中助阳,性味不反但彼此相乘。一旦佐以甘草南仁熬成的汁,就立即变成了剧毒之物,一个时辰内若是不及时服下解药。立即便会眩晕腹泻,甚至中毒致死。”他一面朝身后的侍女点了点头,后者立即替他盛了一勺。
姜橧端起小碗,朝众人微笑示意,慢慢的喝了下去。
施槐巍忍不住小小惊叫出声,郝源道则直接别开了眼,曾老爷子则喃喃道:“胡闹,胡闹。”众人脸上虽反应不一,但每人的心中都忍不住胆战心惊,暗道:“莫非我们也要和他一样。明知有毒还要喝下去不成?”
只有阿苒完全摸不着头脑,从头到尾她只听懂了剧毒两个字,眼见施槐巍面如土色,不由低声问道:“老巍,什么叫性味不反且彼此相乘?”
施槐巍想了想。小声解释道:“医道之中习惯用五行来喻人体内的脏器肺腑,心属火,肝属木,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相生相克不难理解,相乘相侮则是超出正常范围之内的相克。譬如说相乘。木本来是克土的,土气不足,则木乘土虚;若木气亢盛,则木亢乘土;反过来说,若土气亢盛,木无法克制住土。反而会被其反克,这就是土亢侮木。鸡鲤本来就是相乘之物,再配上甘草南仁,更是有害无益。”
那姜橧喝完汤,取了枚帕子净了手。笑道:“在座诸位既然都是名医,自然也不惧这些雕虫小技。这药膳之毒,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轻则肠痛腹泻头晕目眩,重则七窍流血危及性命。诸位可以在侍者手上领取一枚印鉴,选择自己想要的菜系。只需用餐之前将方子写好,盖上印鉴交与侍者,自会有人替诸位煎药;待用餐完毕之后,凭印鉴领取煎好的药,若是服下后无事,便有资格留下来;当然,若实在无力解毒,也可以向我求助,总之药王谷不会让大家活着进来躺着出去就是了。”他越是说的轻松,众人心中便越是紧张。
姜橧等了许久,也不见下面有动静,不由微微一挑眉,道:“怎么无人先手?莫非是嫌弃我药王谷的菜色不好?”
牛海山小声嘟哝道:“既然明知菜里有毒,谁还会想要去吃?”
郝源道也忍不住开口道:“姜谷主,这难道就是药王神炼么?”
姜橧微微一笑道:“自然不是。正如我在神医帖上所说,药王神炼乃是天下名医汇聚一堂,共同研讨难解谜题,一切凭实力说话。最终留下来的人,我药王谷中所有藏书将完全为其开放,历代谷主的心得手札也在其中。”
他话音刚落,下面人人脸上皆是一片欢喜之色。药王谷号称活死人医白骨,历代谷主的心得手札对众人来说更是无价之宝,就连牛海山听后也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姜橧环视众人一眼,发现只有阿苒脸上十分平静,似是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他不免有些疑惑,虽说《千金方》确实了不起,但自己谷中的藏书也未必逊色。这姜橧哪里知道,阿苒身上人工智能所提供的资料涵盖了上上下下近万年的人类文明,别说阿苒来药王谷本身就不是为了参加药王神炼,就算她是,这点奖励人家也不可能看得上。
郝源道却十分激动,连声音都有些发颤道:“那药王神炼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呢?”
姜橧淡淡道:“什么时候开始先不提,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在我谷衣食住行皆与丹道药途相关,若是连膳食相克之毒都解不了,我劝你们还是早早下山。否则接下来的几天顿顿都是如此,你们连果腹都成问题,又该如何参加试炼?”
郝源道老脸微红,他身为太医令,又是天子近臣,怎么可能不了解膳食之毒,眼下见众人目光都望向自己,略微迟疑片刻,终究还是上前从侍者手里取了印鉴。
曾老爷子叹了口气,道:“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老夫年纪大了,还是吃点清淡点的。”一面跟着也走过去领了一份印鉴。
阿苒领到的印鉴上刻着松音两字,施槐巍的则是枳实。有施槐巍在,阿苒自然是全权委托给他。郝源道一直留着心思注意她,见施槐巍将自己写的方子悄声告诉阿苒,不由冷笑一声道:“施大夫可真是能者多劳。”
施槐巍在经过了前一场胜利之后腰板硬了许多,当下抬头瞪了他一眼,不甘示弱道:“姓郝的,我们师徒俩说话关你什么事?没听说过有事弟子服其劳么?方才姜谷主也说了。这又不是药王神炼,你有本事也找个人替你服其劳啊?”
郝源道差点被他气歪了嘴,想给他服其劳的人多的是,他在宫里别说徒弟。连干儿子干孙子都有。他正要反唇相讥,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只见一个少女身形狼狈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郝源道又惊又喜,连施槐巍也顾不上了,迎上去笑道:“环儿,你也上来了么?好好好,不愧是我嫡亲的孙女儿!”
郝语环见到祖父,连行礼都顾不得了,扑过来哭道:“祖父,你快去帮帮他。快去帮帮他。”
郝源道吃了一惊,连忙拍了拍孙女的肩头,沉声道:“发生什么事?要帮谁?”
……
原来那郝语环自从在山林中遇到了何意,一颗芳心就扑了过去。她想尽了办法要与何意搭上话,偏偏对方对她竟似充耳不闻。郝语环并不气馁。又换了个方式旁敲侧击他与阿苒的关系。何意见她一个劲问东问西,却始终不提破阵上山之事,索性冷冷道:“你与我素昧平生,何必要究根问底?”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郝语环从小被人捧到大,她九岁就能将《伤寒论》倒背如流,在京中也算小有名气,还曾被太后召进宫中。哪里能忍受得了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虽说同姓不婚,但属于女性特有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姓何的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肯定不一般。郝语环心中又羞又气,跺了跺脚冲着他的背影叫道:“我就是要究根问底!”
何意不跟着她走,她就偏要跟着何意走!
没想到走着走着,前面的人忽然停住了脚步。郝语环差点撞到他的背上。若在之前,何意根本不可能给她近身的机会,可此时他却像定住了一样,整个人一动不动。郝语环心中窃喜,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似是有一男一女往山上走去。待要细看时,那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山林之中。
郝语环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见何意雪白着脸,黑漆漆的眼底一片深沉,就像是大海深处即将涌起的巨浪,在冷漠的外表下透着一抹凶狠的杀意,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何意的第二次进阶是因情悟道,虽然他失去了这段记忆,但在见到姜斐对阿苒笑嘻嘻的模样时,心底还是涌起一股莫名的震怒。这一刻,他无比希望自己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他看似冷漠高傲,实则敏感脆弱,自从失忆后,便得越发孤僻少语。与人的交流越少,就越容易胡思乱想。这几个月来,除去施槐巍,阿苒身边只有他一人。他从未见过她与别的异性并肩前行过,尤其对方还与她同龄。
郝语环天生冰雪聪明,陷入情爱中的少女又最是敏感多疑,何意的失态如此明显,只要稍稍想一想,便能隐约猜到几分。直觉告诉她现在是个好机会,只需要再稍稍加上一把火,没准就能离间何意与阿苒。郝语环小心翼翼的看着何意的脸色道:“我没看错罢,方才那不是何姑娘么?”
何意也不理会她,只冷冷的跟了上去。他越往上走,心便越往下沉。心境的骤然变化,加上郝语环的言语挑拨,使得他体内气血翻涌。阿苒在与姜斐告别时眼中的笑意更是让他觉得无比刺眼。待阿苒走后,何意就立刻拦住了姜斐。
等到郝语环千辛万苦追上来时,只见何意盘膝坐在地上,浑身真气澎湃,长发垂落了一地,雪白的衣衫无风自动,头顶上冒着汩汩热气,唇畔还有些许血迹。他边上站着一名少年,正手忙脚乱的除掉何意脸上的面具,一面拿出两枚金针刺入他头顶与胸口的穴道,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山顶上找人帮忙,这人走火入魔了!”
……
姜橧一眼就看出了何意的身份。
何氏剑门历代掌门与药王谷之间都互有往来,这个症状在药王谷先代谷主手札里也有记载。何意身上的面具与阿苒两人同出一辙,再加上两人都姓何,这让他不由开始怀疑到阿苒身上来。别人不知道何氏剑门,他难道还不知道?阿苒身上那柄长剑乍一看十分普通,可仔细望去不正是何氏剑门的传承之剑?姜橧到底是老奸巨猾,火石电光之间就将阿苒的来意猜了个大概,道:“原来你是何氏剑门的人,来到祁连山只怕不是为了参加药王神炼,而是想替他求医罢。”
阿苒见被他看破,索性就实话实说,点头道:“不错,我是何氏剑门第七十八代弟子,他是我师父何意,也是现任的掌门。几个月前我师父受伤失去了记忆,只让我来祁连山寻药王谷求医。我不知该如何进入谷中,正巧遇上药王神炼,所以就想办法混了进来。”
姜橧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那献书给朝廷的人真的是你?”
阿苒只觉得头皮略略发麻,道:“是我。”
姜橧打量了她一眼,又道:“那活性炭之法也是你发明的?”
阿苒迟疑了一下,道:“是从书上看来的。”
姜橧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什么书?老夫怎么不知道?”
阿苒无奈道:“家中古籍。”她生怕他再继续问她要书,自己会露出马脚,又补充道:“几年前家里遭了大火,祖父留下来的书籍都给烧光了。幸好我还记得一些,便默下了这本《千金方》。只不过我一人记忆怕有疏漏,索性交由南康公主请太医院帮忙修正,与其说是献给朝廷,不如说是想尽些微薄之力造福百姓罢了。”
姜橧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脸色略略缓和道:“看不出你出身何氏剑门,居然还有几分救世济人的慈心。可惜我药王谷虽号称活死人医白骨,却不会随便救人。除非……”
阿苒忽然觉得有些不妙,自己好像上了他的套了,可还是忍不住问道:“除非什么?”
姜橧笑眯眯道:“除非何氏剑门与我药王谷联姻,这样的话,别说是你师父一人,就是你以后子孙,只要受了伤尽管往我药王谷中来求医便是。”
阿苒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那老头越说越起劲,喋喋不休道:“呐,姜斐你应该见过了,他这孩子性子虽然有些顽皮,但心肠还是好的。方才将你师父送回来的就是他,你看他怎么样?”他见阿苒似是不为所动,又道,“若是看不上他,我谷中还有不少天才少年,譬如说……”姜橧左思右想,好半天才想起一个人来,当下拍手叫道,“譬如说九针,颜九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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