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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很难发现她的喉间有类似抽气的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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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岁见一眼也不多瞧她,起身,迳自绕过她。
但是,他的臂却被抓住。
她揪着他的臂,没有起身,依然还坐在原位,神色凛然。
“你再说一次,你还要不要和我结婚?”
一字一问,从她唇间迸出。
他用最冷冽的声音反问,“乔唯朵,你还听不明白吗?”
“对!”抓着他的臂的手,没有松开。
她要听得更明白!
她一直以为,任何时候松开邢岁见都很容易,但是,为什么真实发生的时候,她会感到手足无措?明明来的时候,底气十足,但是这一刻却心慌意乱?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要分手了。
曾经一起生活过的痕迹,一起共享过的亲昵,都在一一抹去。
“我不会和你结婚!”既然她要听,他就说明白。
她依然一动不动,“你买戒指了。”如果不是真的想结婚,为什么要买戒指?
在出租车上,她想了很多,邢岁见之所以换掉药,造成她假孕的现象,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邢岁见想让她自以为尘埃落地的最后关头,给她致命一击;第二个可能,邢岁见是真的想娶她,才会耍诈……
他冷冽反问,“如果我没买戒指,会骗到你信以为真?”
“所以,只是一个道具?”一个骗她入局的道具?
“没错!”他回答得丝毫不犹豫。
“所以,你准备拿我腹中的孩子怎么处理?”她在冷静的一步一步去探近真相。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半晌后,依然没有等到他的答案。
她继续逼问:“邢岁见,你让我‘怀孕’,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分钟后,他终于淡淡的开口,“乔唯朵,如果我没让你‘怀孕’的话,你现在会坐在这里,等我去领证,又不停追问为什么?”
昨晚是谁头也不回就走掉?如果没有以为怀孕,她早就奔向自己的爱情了!就是因为她“怀孕”了,她才会给他机会。
他淡淡的讽刺,让她面色苍白了下。
“所以,你不会和我结婚?”她又问。
“对,我不会和你结婚!乔唯朵,这样不停追着一个男人问要不要娶你,你有完没完?”她的骄傲到哪去了?
他不耐的恶劣语气,让她面色更差了。
她不再吭声。
但是,松开了他的臂。
她看着窗外,目光没有焦距,仿佛在等待他的离开。
这样安静的她,让他脚步很沉,怎么也无法迈开。
“乔唯朵,你没怀孕。”他终于告诉了她。
说完,他静侯她激烈的反应。
她的脾气并不好,可能,他马上又要被赏耳光了。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没有震惊,没有不可思议,更没有歇斯底里。
她很平静,平静到让他觉得诡异。
“所以,换了药,让我以为自己怀孕了,只是一个报复的计策?”她看着窗外,语气很淡。
他整个人一震,没想到,她居然已经识破。
“邢岁见,你知不知道,因为来MC而入院,在医院的时候,我有多难堪,多哭笑不得?!”她以为自己会很激动,但是,现在连自己都觉得平静到可怕。
“彼此彼此,你不是也骗我小弄是我的女儿?!”他淡淡反驳,“我也只是让你尝尝这个滋味而已!”
果然,这回换她一震。
“你——”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知道有段日子了,小弄受伤,我把她送到医院里,看见她的化验单上血型是B型。你是A型血,我是O型血,如果小弄是我的亲生女儿,不可能是B型血。”他们的亲生女儿,早就死了!
曾经为此,他还小小受了一把刺激。
就象她说得一样,难堪、哭笑不得,还有比她多了,难过、失落。
乔唯朵觉得他可怕,居然能掩饰得那么好。
所有的真相,都在慢慢指向第一个可能。
她僵然问:“做这么多事,你的目的是什么?是太喜欢我,还是太恨我?”两种极端的答案,让她真的迷惑了,她真的不懂了。
他下颚抽(搐)了下。
他没想到,她会问得那么直接。
有她那么白目的人吗?现在这种不利的局面,居然还问出口!
“乔唯朵,你自大又自欺到让人觉得可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一个害过我的女人?!”他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他绝然的话,像一把刀斧狠狠划过她胸口。
对啊,她凭什么。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如果她还要自找伤害的话,他不会留情。
停顿了片刻,她摇头,“没有了,该问的我都问清楚了。”
他又转身。
“我问了你三次,要不要结婚,你三次的答案都是不要,我已经明白,这是你心里的答案,不容错辩。”她骄傲地挺直背脊,将眼睛瞠得大大,喃语着,说给自己听,也说给他听。
他顿住脚步。
“我会离开你,从此以后,谁是谁非,谁生谁死都不关对方的事情!我们不再见面、不再纠缠,永远只是陌路人!”瞪凝着窗外,她的眼睛还是瞠得大大,甚至连眨也不眨。
她说话的语气很用力,像是赌气似得。
他的心,开始狂跳不止,频率有点失速。
“这样最好!今晚我回家之前,希望你已经从我家里搬出去,找你的爱情,滚回你的狗窝里去!别让我瞧见你贪图留恋富贵生活,口是心非赖着不走!”他最后说了最狠的重话。
她呼吸屏住。
他真的是半点自尊心也不留给她。
“放心——”良久,一直僵直的她迸出两字。
终于结束了。
他狠下心,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而她,依然坐在原位,依然瞪膛着没有焦距的眸,一动不动。
看着玻璃窗外的他,上车,催油门,驰离……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再也看不见彼此的方向。
……
唯朵回到家,已经傍晚,很意外,居然会见到小弄。
“妈妈,爸爸打电话到学校,叫我必须今天和你一起搬出去,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你们又吵架了?!”小弄一见到她,就很心慌地问。
电话里,爸爸的口吻冷得象陌生人一样。
好狠的邢岁见!撕破脸以后,丢她们出去的速度,简直迫不及待,仿佛她们是垃圾。
她缓慢眨了一下眼。
“对,比吵架还严重!我们必须搬走,小弄,你再去房间里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遗落的,我也上楼看看。”她语气很平静。
“妈妈,我不要走,我要爸爸……”突然受到冷漠对待,从学校一直忍到现在的小弄,听到妈妈确定的答案以后,哭出声来。
“他不是你爸爸。”无力安慰女儿,她麻麻木木的上楼。
到了二楼,她环视了周围一圈。
其实,大部分的行李她早就收拾完毕,现在要收拾的东西,真的不多了。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好象把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遗落在了这里?
是生活用品吗?她到浴室,把自己来不及收拾的毛巾、牙刷、都一一丢进垃圾筒了。
将浴室里曾经亲昵过的痕迹都收拾干净,回过身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她依然将眼睛膛得大大的,即使眼球刺得厉害。
“喂,常欢吗?”她拨了号码出来。
“对,唯朵什么事?”接到她的电话,常欢整个人精神紧绷。
“我想问问,我以前住的那间房间租出去了吗?”如果已经租出去了,她和小弄晚上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没有,思源一直没有放租。”常欢回答。
“太好了!”她松了一口气。
电话里,常欢犹豫了一下问,“唯朵,你还好吗?”自从那一晚以后,她一直担心着。
顿了几秒。
“好,我很好。”她阖了阖目。
终于有人问她到底好不好,这感觉真好。
挂掉电话,再睁开眼时,四周竟然雾腾腾的,镜子里的自己,好模糊。
“怎么会这样?”她慌忙擦着镜子。
但是,无论怎么擦镜子还是雾蒙蒙的。
很快,她知道了原因。
“不要哭,不许哭!”她对着镜子大喊,命令自己。
她瞪大眼睛,再瞪大眼睛,象在星巴克里一样,只要把眼睛瞪得大大,就没有人能看出她内心的脆弱与受伤。
“不许哭,求求你,不要哭!”她慌声命令。
可是,这个方法好象已经失效,眼泪就象决堤般,汹涌而出。
……
一个小时后,提着箱子,她下了楼。
小弄还在哭哭啼啼的。
她又去小弄的房间,环视了一圈,确定没有遗落,她拿出柜子里的小箱子。
“好了,我们走吧!”她语气平淡。
“我不要,我要留在这里等爸爸,问他为什么突然不要我们了!”小弄任性地大喊。
“走!”她扯住小弄的手。
小弄不依,用力甩开,坐在楼梯口,一副要和她作对的样子。
她不语,瞅着她,语气平平,“不要惹我生气。”小弄一向早熟,从来都很听她的话,现在,到底是谁宠坏了她?
小弄正想反驳,但是,抬眸间,整个人都谔了。
因为,妈妈的眼睛很肿,很明显刚哭过的样子。
“如果没有任何把握,不要留在这里被人羞辱!”她面无表情地警告小弄。
小弄微张小嘴,目不转睛凝着她。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走?!”她沉脸逼问。
仿佛只要小弄摇头,她真的会狠心把她丢下来。
“我、我跟妈妈走——”小弄终于乖乖的慢慢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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