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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很容易,但是,人死了就没有赢得希望了,不是吗?”他冷冷淡淡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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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得希望?
“你想赢什么?”唯朵清丽的睑庞堆着阴霾。
他想嬴得是她的尊严吗?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签字吧,尊严当不了饭吃。”他平静地指指合同的签名处。
只有签了字,她才能解决燃眉之急。
原本他以为她来借的会是三百万,但是,没想到只有三十万,这个数字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早上,他有接到老徐的电话,电话里老徐愤愤难平,他则哭笑不得。
看来,以为全世界都会围绕着她在转的乔唯朵一点也没有变,谈判的手法完全是独断独行。
唯朵的呼吸阵阵冷抽,她在极力克制自己,可是发现还是很失败。
“你想施舍,还得问我要不要!”她的反应是扯过合同直接砸在他的脸上。
白纸黑色从他英挺的脸上飘回办公桌时,他只来得及看着她怒气冲冲的纤影。
办公室的门被摔得砰砰响。
“脾气还是这么烈啊——”他等了一个早上,从她迈入这间公司的大门开始,他更在二楼的落地窗旁足足站了一个小时。
只是,显然,她一刻也不愿意和他多待。
但是,没关系,这只是一个开始,一切来日方长。
……
一整天,唯朵去了很多地方,回来的时候,炙然的怒气早就平息,垂下的肩膀代表着疲惫。
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但是,为什么反而会有一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工读生妹妹并没有说谎,而刑岁见也没有框她,专业暗语月利息“一毛”代表的真的是百分之十,这一行确实吃人不吐骨头。
但是,问题是现在没人敢“吃”她!她没房没车也没社会人士担保。
明明还有两天,但是,她却看不到希望。
难道,真的要她去接受那个“老同学”面子?不!即使现在杀了她,她也不要!
可是,如果她去坐牢,小弄怎么办?
“唯朵!”正在她疲惫地迈入小区,准备上楼时,后面有人喊她。
她本能回头,撞入眼帘的那张温和如熙的俊颜,让她愣了愣。
随后,她颦颦眉。
宋斐然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你真的住在这?我还以为XX俱乐部的老板娘会骗我!”宋斐然下车,关上奔驰S600的车门时,一脸的激动。
唯朵还注意到,他的手里捧着一大束极漂亮的花。
那些花,一乍看很象玫瑰,其实是——
“蔷薇……”她怔神说出答案。
“紫色的蔷薇,你的最爱。”他将花交到她的手上。
唯朵怔神望着那一大束的紫海,朦朦胧胧间,一股清新的花香钻入她的鼻子。
“哪买的?”因为意外,她怔然。
以前,因为她喜欢,所以她家的后花园就种满了紫色的蔷薇花。
那时候觉得自己喜欢的任何东西都能唾手可得,后来失去以后才发现,当想安抚自己的心情,想再一睹自己喜爱的东西,这么渺小的愿望也会因为贫穷而变得很难。
紫色的蔷薇花真的很难找,而且,还是这么一大束。
“不是买的,我种的。”宋斐然温柔笑了笑回答。
他种的?这个答案很意外。
“一个大男人没事种这些做什么。”她的反应很冷淡。
即使,重新见到蔷薇,心房有那么微起的波澜,但是,生活让人无法浪漫。
“和你分手以后,只能睹花思人。”宋斐然柔声道。
任何女人听着这情谊绵绵的情话,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感觉,比如害羞,比如无措,但是,唯朵却一点点的反应都没有。
“我现在没有欣赏蔷薇的心情和能力。”她冷淡地将花塞入他的怀里。
现在的她,如同站在危楼之上,下一秒钟可能就要失足摔个粉身碎骨,哪有花前月下的心情。
而且,十三年后的宋斐然对她来说与陌生人并没有区别。
她正想入内,却被宋斐然睹住。
“唯朵,你……是不是很缺钱?也许我……”宋斐然犹豫着,吞吞吐吐好象不知道该怎么企口的样子。
她颦眉,干脆直截了当,“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喜欢别人干脆点,不浪费时间。
现在的她,时间就是金钱。
“我是想说……其实三百万,对我来说……不是大数目……”宋斐然继续吞吞吐吐。
所以,他那天都看见了?而且,这么准确的数字,很让人生疑。
“谁和你说的?”她面无表情地问。
“唯朵,你别生气,我……向老板娘打听的……”宋斐然赶紧招认。
“我借不起,也还不起。”她大致了解了,直接打断他的话。
“很晚了,我进屋休息了。”说完,她转身。
“我想替你还,我不要你还!”见她要走了,宋斐然急得在她身后大声声明。
听到他的话,她脚步顿了顿。
什么意思?这,算是绝处逢生吗?
半分钟后,她转身,面无表情道,“说出你的条件。”
她的直接让宋斐然又一愣。
那些早在胸膛酝酿了很久的情话,此时怎么也无法滂湃。
“呃,什么条件?”宋斐然呆然问。
“你想帮我的条件。”她更干脆。
这世界上永远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她很好奇这顿免费奉送的大餐与之交换的等价物是什么。
他当然是无条件帮她!这是宋斐然早就想好的答案,但是,却在此刻她警惕十足的眼神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当然是爱……”宋斐然唇角放柔,温温道。
但是。
“请说真话。”她却不耐打断。
宋斐然又愣了愣。
“你是在我面前眩富,因为现在的我们地平线并不平等,而我当年提出分手让你一直怀恨在心?”她设定立场猜测,“三百万对现在的你来说是很简单,所以你愿意用三百万来换一个羞辱我的机会。”
她的话,让宋斐然心惊胆颤,“你,你怎么会这样想?!”
“这是正常推理。”她很冷静。
但是,她的话音刚落,就被猛得扯入怀里。
“不!你误会我了!对,我是有条件,我是有目的!”宋斐然坦诚,“唯朵,我唯一的条件,唯一的目的就是——
“我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他发自内心地大喊。
这个答案,让唯朵怔了怔。
“我们最后分手的那一晚,我说过什么还记得吗?”他的声音低似春风吹拂着她的耳窝。
唯朵的反应则是一片空茫。
老实说,关于过去,对于宋斐然的记忆,她反而显得很模糊。
“我说,唯朵,只要我们忍耐、我们等待,终有一天我们还是会在一起。”额头温温的有些麻痒,宋斐然的脸颊偎(上)她的头顶,轻缓摩挲,深情无比,“因为,你是我唯一爱过的女孩!”
只要我们忍耐、我们等待,终有一天我们还是会在一起。
这句话,在记忆里很模糊又很熟悉,好象他真的曾说过。
她眉头打了结。
因为,在记忆过来敲门的那一刻,有道讥诮地声音在她耳窝里凉凉响起,“既然这么恩爱,演什么分手?真的很无聊。”
谁,是谁?她的胸窝一阵起伏。
因为,她想起来了……
就在宋斐然转过她的脸,温然的唇准备重重地压下辗转时——
她迅速推开宋斐然。
因为——
“噗,思源,我们好象打搅了人家呢!”一个开朗的声音横插在中间。
唯朵不用转过身,已经能察觉一道幽深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挺直身,没有任何辩解,没有任何招呼,径自按电梯上楼。
……
回到家,常欢还没有回来,她洗完了澡,独自站在阳台上,目光放空,吹着凉风。
这个城市很繁华很富有,但是,她却很渺小,只能在夹缝里艰辛过活。
她很努力去回想过去,但是,每一次回想,一些她努力去掩埋的难堪会一并被掀揭。
她很怕。
突然,鼻息传来一股浓郁的香味。
“要不要来一杯?”阳台的另一端,温温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续。
她回过头来,隔壁的阳台,有张温淡的笑脸。
“我不喝咖啡,不想失眠。”即使那股味闻起来真的很有诱惑性,她还是拒绝做有害身心之事。
“这杯才是你的。”他在只有一臂之遥的阳台,递过来一杯热饮。
唯朵一看,是热可可。
闻起来,也好香。
她低头小酌了一口,暖热的感觉倾泻心头。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同样是拥抱,她的心房却没有暖暖甜甜的感觉。
“花很漂亮。刚才是初恋男友?”思源温淡地问。
唯朵一震,良久,“嗯。”他听见多少?
“想聊聊吗?”本不想打扰她的,但是,她穿着单薄睡衣在凉风中站了太久。
她颦眉。
“聊什么?”
思源想了一下,“嗯,聊……为什么分手,或者,分手的最后一晚……”刚才她的反应,好象是被记忆里的某个片段困住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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