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10章 于此生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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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凡的本意,是杀了仙石制作不灭鬼卒,但这制作,最终却是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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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我制作的手法没有任何问题,但却还是失败了,不像是成功率问题,反而像是其他原因…”
宁凡沉吟不语,似在思考,许久之后,他似乎有了猜测,可却无法印证。
“那石人莫非从一开始就不是完全体来临…罢了,倘若我猜测为真,以后应该还有机会再杀此石人一次…准圣,果然难以灭杀。虽不知这一人一石是谁,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是冲着斗天玉伞而来。”
宁凡缴获了扶苏尘的储物袋,储物袋中,有一个金色罗盘,可以锁定斗天玉伞的方位。
对方极有可能就是雷泽老祖说的那些水宗修士了…
“这罗盘之中,似封有某个二阶准圣的一缕神念,这也是这个罗盘可以锁定斗天玉伞的原因。”
嘭!
宁凡法力一吐,将罗盘震成粉碎。
同一时间,北天四大凶海交汇之处,一个盘膝于海浪之上的虚幻老者,睁开了双眼。
“扶苏尘失手了么,真是废物…”
这虚幻老者的身体完全由水组成,有六条青色蛟龙在他的体内游泳,却怎么也游不出他的身体。
那六条蛟龙,似是他的元神所化。其中五条蛟龙都已凝实,口含青色龙珠;唯有第六条蛟龙,尚还显得有些虚幻,龙珠也只凝聚了一小半。
“可惜,老夫六龙未稳,暂时不适合出手,且待第六龙稳固之后,再去处理此事吧。仙石,对方的实力如何?”
“很强,非常强!我的石躯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一个巴掌大小的石人,忽然闪现而出,对虚幻老者恭敬回道。
从外貌看,这巴掌石人赫然就是仙石缩小了无数倍的形态!
“和老夫比如何?”老者笑问道。
“能和三龙布雨的主人一较高下,但若是主人使用第四龙以上的实力,此子必败!”仙石恨声道。
“居然能逼老夫使用三龙之力?难道在你眼中,此子已经可以和新晋二阶准圣相提并论了?他似乎只是仙王境界吧?”老者冷哼一声,显然是觉得仙石有些夸大其词。
“主人切勿大意,此子真的很厉害,小人没有撒谎…”仙石辩解道。
“哼!老夫怎么可能大意,正是因为不想大意,老夫才会等稳固第六龙以后出手,不是吗!好了,你退下吧!四大凶海的神藏奇石,你随意自选,务必要在北天大比以前,重新凝聚一副石躯,这关系到石兵八阵的归属,大意不得!水宗上下,能对老夫起到些许帮助的也只有你了,如此紧要关头,你就不要再去找那小子报仇了。记住!你说的那小子只是疥癣之患,我等需要重视的,是司空界、紫楼罗、鱼主等八阵持有者。倘若此次北天大比,你再让老夫失望,日后老夫即便飞升真界,也不会帮你寻找故乡!”
“是!”仙石咬牙应道。
…
宁凡离开了十三层,回到十二层。
他本以为回到十二层以后,需要面对光蚁族的连天追杀,但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地渊十二层已经被某个无上存在打成碎片了。
不知为何,光蚁族的追杀,没有来临…
宁凡头顶有天意红名,一入十二层,就被阴母等光蚁强者感知到了。
可没有一只光蚁,敢再追杀他了。
天知道,他们再对宁凡出手的话,全知老人会不会再发疯一次,灭了剩下的光蚁族人。
第十二层被全知老人毁了个稀烂,原本影响神念感知的地磁,也不再奏效了。
宁凡回到十二层以后,发现没有光蚁来追杀他,先是一奇;待感知到全知老人的气息后,隐隐猜到了原因。
“莫非破坏此地界面的人,就是全知前辈?他是为我而来?”
宁凡有些哭笑不得。
他对于全知老人而言,似乎只是一个实验素材吧?冲冠一怒,只为了做做实验,这全知老人倒也算极具个性了。
当然,实力也是一等一的恐怖…
残留于界面裂缝中的巨大爪印,透着令人心悸的气息。仅仅一个爪印而已,竟好似比全盛蚁主还要可怕。
倘若这爪子不是在此地,而是在外界释放,半个北天可能都要毁于全知一爪…
全知老人究竟什么实力?虽然他自称是元婴修为,但元婴,有可能厉害到这种程度吗…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对我半点恶意也没有…”
宁凡一路朝着全知老人所在之地疾驰,不多时,就来到了光蚁族圣城的废墟所在。
在这里,宁凡看到了阴母、花曌本人,看到了一个个或重伤、或轻伤的光蚁族强者。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全知老人身上。
全知老人正在废墟之上打坐调息,由于太过专注,他慢了半拍,才感知到宁凡到来。
一见宁凡真的完好无损,全知老人竟露出一个比傻瓜还要傻的憨笑,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师弟,你没事,真的没事,那些小蚂蚁没有骗我,你还活着,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师弟…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师弟…
这两个字好似洪钟大吕,直接在宁凡内心深处震荡开来,他感到了一丝魂颤,更感到了一丝悲哀,可那悲哀不知从何而起,好似无源之水,凭空到来。但那又不仅仅是悲哀而已,还有愤怒,还有仇恨,还有原谅。那是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复杂到,让宁凡心中感到了一丝苦涩。
这一刻,宁凡感受到了一丝因果!
他之前没有感受到,但当全知老人喊出这句师弟时,他感受到了。
那丝因果不存在于宁凡的过去,似存在于宁凡的未来。宁凡暗暗吃惊,难道他的未来,会与这全知老人搅在一起,还成了此人师弟?
又或者,此人的师弟只是叫错了人,而他心中的复杂情绪,都只是错觉。
“前辈为何叫我师弟?”宁凡定了定心神,询问道。
“…呃,什么师弟?宁小友,你在说什么胡话,哼!说起来,你为何要把地渊十二层破坏成这幅模样,你可知这样会有什么后果!”全知老人目光一阵茫然,记忆又错乱了。
“…前辈你确定这里是我破坏的?你看看那爪印,上面分明留的是你的气息。”宁凡一阵无语,这个锅他不背。
“呃,仔细看还真是老夫下的手,说起来,老夫为何要破坏此地,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
宁凡摇摇头,他觉得全知老人喊他师弟,一定是在胡言乱语,所以他不打算多想了。
他朝阴母、花曌二女走了过去。
二女一看宁凡靠近,本能地警惕起来,好在宁凡并不是打算攻击她二人,而是有话要说。
“把我头上的红名取消。”宁凡对着阴母,大有深意地笑道。
他去了一遭十五层,得了不少好处,此刻就算面对阴母这等二阶准圣,他也有了一些底气。
之所以会笑,是因为一看到阴母、花曌,他就想起幻境中对二女做过的妙事。二女的滋味他还记得,相当美味。
兴许是因为光蚁族的始祖蚁主散魂就在宁凡识海,宁凡明明没有刻意使用威严口气,但他的话语,还是有一股无形威慑力,使得阴母、花曌面色骤变,有了不可抗拒的臣服之感。
从宁凡身上,她们不知为何,感到了一股至高的血脉压制!
就仿佛,此刻对她们下令的不是宁凡,而是…蚁主!
“遵命!”什、什么!我怎么会本能说出遵命二字!
阴母羞愤欲死,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那遵命二字,是她本能说出口的。可她不明白,可她不理解!她的潜意识她的本能,为何要惧怕宁凡到这种程度!为何要对宁凡惟命是从!为何她会有一种被宁凡的气场碾压的感觉!
她才是二阶准圣!
宁凡只是一介小辈!
可最终,她还是乖乖解除了宁凡头顶的红名感知!
“遵命?”宁凡微微一诧,似乎对阴母的答复有些奇怪。
而后他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又故意用命令般的口气,对一旁的花曌道,“今天晚上,你来找我侍寝。”
什么!这小子太狂妄了!竟然敢用如此轻佻的话语亵渎花曌大人!
不只有多少光蚁族强者被宁凡的话语激怒了,可当宁凡轻飘飘一个眼神扫来,那些修为弱些的光蚁,竟一个个膝盖一软,朝着宁凡所在的方向跪下了。
花曌感到了惊天的愤怒!
她是光蚁族的废帝,废帝是什么?废帝就是被废掉的帝王,意味着她真的执掌过光蚁族的最高权柄。
即便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光蚁帝君,可这依然不减她的高贵。
她是如此高贵的女子,宁凡开什么玩笑,居然喊她侍寝!
她怎么可能答应!
她怎么…怎么…怎么可能无法违抗宁凡的命令!这是怎么回事!
“遵命!”又是遵命二字!
花曌屈辱地流下了眼泪,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反抗不了宁凡的命令,可让她放下高贵给宁凡侍寝,她宁可死。
“你今晚也来。”宁凡又对阴母令道。
“遵…遵命。”阴母同样屈辱地闭上眼,银牙紧咬。她无法反抗宁凡的命令,原因…不明!
有点意思,这算是被蚁主附身的福利么?宁凡内心暗道。
“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居然利用本宫的始祖威压,去强行命令本宫的族民,你太无耻了!你怎能要求她们和你做那种事!”宁凡的识海中,响起蚁主愤怒的指责。
“我与你们本就是敌对关系,难道只准你们杀我,却不许我对你们用些手段?呵,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宁凡算是试出来了。
此刻蚁主附身,他的命令没有任何光蚁可以违背!之前光蚁们还是他的敌人,此刻却通通成了他的手下,他的…丫鬟!
谁也别想忤逆他的命令!
便是阴母这等二阶准圣也不行!
便是花曌这等天之骄女也不行!
“不可思议!你小子做了什么,这些小蚂蚁怎么突然对你言听计从了!嗯?不对!你的气息不对!你的识海有问题,让老夫看看…一粒灰渣子,还有一只…蚂蚁!是她,她为何在你识海!这贱婢,竟敢如此算计你!”
全知老人目光大变,二话不说,抓起宁凡就往地渊第五层狂奔!
那种毫不掩饰的焦急,透着一股疯意,好似随时都会再度疯狂一般!
他不容许宁凡有事!
谁他娘的都不准伤害宁凡!
那是他的师弟!
他做了太多错事,但唯有这次,他要保护好这个人,一定要保护好他!
“全知前辈…”宁凡心中那种古怪感觉又出现了。
于无声中,他竟有了一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
哭?
他,有多少年没哭过了。
他记不清了,他从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但此刻,全知老人的背影却让他感到了一阵心酸。
“果然不是错觉么,我的过去没有此人介入,那么这份因果,必定是在未来。我的未来,连接着…此人的过去…这,才是轮回的真正面貌…光祖地渊中,是我第一次遇见全知前辈,可对于全知前辈而言,他,见过我几次…”
宁凡好似一瞬间有了顿悟。
天地间纷乱交错的因果线,好似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这是他道悟精进的证明。
他感觉,自己距离天人第三境界都不是那么遥远了,倘若他的道悟继续精进下去,终有一日,他会推开第三座天人巨门!
那个时候,他将理清自己身上,所有的过去未来!
那个时候,他才能真正看清自己!才能想明白,自己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只蝶,是逆樊,还是一棵树!
“呃,这小子大难临头,居然还有心情感悟道法,真是一个怪胎,难怪师父当年,那么偏心…偏心到让我妒忌…”全知老人一阵无语。
而后,再度迷茫。
“可师父,是谁…”
…
除不掉!
全知老人用了近一百种方法,却没有一种,能将蚁主从宁凡的识海抹除。
这让蚁主大为得意,她打不过全知老人,一直被全知老人碾压,终于有一次,轮到全知老人拿她没办法了。
这感觉真是太好了!
呜哇!
全知老人跪在地上,捶着胸口,号啕大哭起来,“师父,师父啊!我连师弟都救不了,我苟活这四十四纪轮回又有何用!我修一身逆鹤之道又有何用!我还不如死了好!”
那种消沉哀痛的语气,再一次震撼了宁凡的内心。
不过是被蚁主附身罢了,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前辈你何必如此难过,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我反而觉得被蚁主附身于识海,不是什么坏事了。我本人都觉得没什么,你更加没理由如此伤痛。”宁凡哪里面对过这种情况,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全知老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十分可笑,可偏偏,他笑不出来。
不仅笑不出来,他反而有一种同样想要哭出来的感觉。
“一定还有办法的,一定有,一定有!师兄带你去治病,师兄不镇压蚁主了,我们去治病…”全知老人更疯癫了。
“哈哈哈!想不到这只贼鹤,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刻,真是太可笑了!”蚁主笑得欢乐。
可她旋即就乐不起来了。
因为宁凡对她使用了魅术!
“安静!再听到你笑半声,休怪我辣手无情!”
宁凡很生气。
这世间,能让他真正生气到如此程度的人,不是没有,可诡异的是,全知老人居然是其中之一,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可…可恨!”蚁主感受到了巨大屈辱,可偏偏,她不敢再笑了,怕多吃苦头。
倘若是真正的蚁主,或许宁可自灭也不会向宁凡屈服半点,可她只是散魂啊,散魂那点残破的道心,哪有那么多坚持与狠辣。
宁凡好说歹说,才稳住了疯疯癫癫的全知老人,最终他还是把全知老人打发走了。
以全知老人的修为,倘若真的跑去外界撒疯,一旦出了差错,绝对没有人能压制住他。
圣人脊骨变化的地渊十二层,多么坚固!可没挨几爪子就被全知老人拆了。倘若全知老人跑去北天发疯,那可真是生灵涂炭了。
“真是头疼,全知前辈疯劲一上头,真是压都压不住。日后还是要注意些,不要太刺激他了。”宁凡叹了口气。
而后,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准圣女子。
阴母,花曌。
夜晚已至,这二人终于还是前来赴约了,她们无法违背蚁主的始祖威压。
“如果我说,今晚我要采补你们,废掉你们的修为,你们可会害怕。”宁凡状若无情道。
“什么!你敢!”阴母、花曌的脸刷一下就白了,她们本以为给宁凡侍寝已经很憋屈了,没想到宁凡还想采补她们,令她们跌落准圣境界!
“不要害怕,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们回去吧。”
宁凡忽然目光闪了闪,居然又被二女打发走了。
他居然没有采补大好的两具准圣鼎炉!
不,应该说,他的本意的确是想今晚采补了二女,令修为再精进一些,可却临时改变了主意。
正如前文所说,蚁主住在宁凡的识海里,宁凡随时都能看到她的想法。
当宁凡真正想要采补二女之时,蚁主的内心想法,居然是他赶快采补二女。
蚁主内心想法:“采补吧,使劲采补吧!不知死活的小子!你玷污本宫族民,本宫自是愤怒。可若是你不只是玷污,还会采补她们,那你必将自食恶果!当此地再无任何一个准圣层次的雌性光蚁存在,便是本宫破封而出的最佳时机了!本宫要在现实世界杀你一万次,一百万次!”
蚁主的内心想法太惊人了!
倘若宁凡真的采补了阴母、花曌,使得光祖地渊没有任何准圣层次的雌蚁存在,蚁主便可破封而出?!
难道说阴母、花曌等女存在本身,是镇压蚁主至关重要的一环?
要知道,宁凡得到的可不是全部的蚁主不灭魂,而是不灭魂中极少的一缕,故而称作散魂。这点散魂,大概连蚁主全部魂魄的千分之一都不到。
蚁主的绝大部分存在,其实都被全知老人镇压了。
倘若蚁主破封而出,那乐子可就大了…她一个眼神就能灭杀宁凡,全知老人就算有本事重新镇压她,也未必来得及出手救宁凡。
“可恶!本宫与你神识相通,你看到了本宫的想法,故而改变了主意,没有采补那两个女人!”蚁主失望道。
“所以你更希望我欺凌你的族民是么?”
“当然不是!可本宫同样渴望自由!”
“自由?那种东西你还是不要妄想了,我不会给你报复我的机会,你就老老实实在我识海里坐牢吧。”
谨慎之下,宁凡最终也没有采补阴母、花曌。
当所有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宁凡终于感到了一丝疲惫,以及一丝识海痛楚。
他的识海有伤未愈,那伤势,是他在蚁主梦中陨落时所留。
宁凡服下了一些丹药,试图修复识海,药力化开的同时,困意也就上来了。
识海的修复,自然是沉睡时速度最快。
可方一睡着,宁凡就感觉有些不妙了。
…
梦中世界。
宁凡看着比天地更巨大的蚁主,脸色十分难看。
“你当真要与我纠缠不休,在梦中杀我一百万次吗!”
“当然!虽说在你的梦中杀你,不会伤你识海,可本宫已经忍不了了!你屡屡对本宫不敬,这是你应得的惩罚!”蚁主无情道。
“你就不怕这场梦睡醒以后,我会给你惩罚吗!”宁凡冷声道。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本宫今夜杀定你了!只是本宫有一事不解,你小子到过混鲲圣宗的迦南苦海?”蚁主奇怪道。
“没有。”
“那为何,你的梦境可以幻化出迦南苦海的风景。”蚁主皱眉,不知为何,在这场绝对碾压宁凡的梦境中,她竟有了一丝不安。
宁凡梦中的风景,是一处名叫迦南苦海的地方,这处地方不存在于幻梦界,而是存在于真界混鲲圣宗。
“因为这不是主人的记忆呀,这迦南苦海的记忆,是我的。我叫阴姬,是真界一介小小灰尘仙,我在寻找一个人,一个眼泪比这片海还要苦涩的人,一个一滴泪将我点化的人。”
一粒不起眼的尘埃,忽然出现在宁凡的梦境世界。
几乎是在这尘埃出现的瞬间,蚁主美目有了一丝动容,“你是阴姬!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在轮回梦中,乱闯圣人梦境的阴姬!当年更是将我刺伤!不只是我,你还曾刺伤过数十名圣人识海,犯下真界大罪,想不到你竟然还未死!你为何会在紫斗幻梦界!难道你连紫斗仙皇的梦界都给刺穿了吗!竟潜逃到了此地!”
“潜逃?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只是在众生的梦中找人罢了。可我迷路了,意外之下闯入到这片世界,我想要找人,可怎么也找不到。这里是紫斗仙皇的幻梦界吗?我不太清楚。我伤过你识海吗?我不记得了。”阴姬迷糊道。
“你为何会在这小子梦境里?你是来阻碍我杀这小子的吗!”蚁主冷声道。
“他是我的主人呀。他的识海,就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可你太不知礼数了,未经我的允许,居然闯进我的家。而且你还闯入我主人的梦境,想要在梦中欺负他,这可不行,你欺负他,他生气了,不帮我找人了怎么办。”
宁凡大感莫名。
这个名叫阴姬的灰尘仙,是他当初灭杀元丹大帝时收服的。由于阴姬在现实世界的神通太低,宁凡一直都没有使用她,甚至渐渐就将她忽略了。
阴姬太不起眼了,她只是一粒灰渣子,平日里,她在宁凡的识海之中不吵不闹,和蚁主全然不同。所以,蚁主附身之初,居然没察觉宁凡识海里还有其他人。
话说阴姬不过是一个小灰渣子罢了,为何蚁主看到她会如此动容,如此忌惮…莫非这阴姬并不似表面这般弱小?她有某种足以威胁圣人的本领?
“阴姬!退下!不要妨碍本宫,这是本宫和宁凡的恩怨!干涉圣人因果,小心你日后后悔莫及!”蚁主面沉道。
“我偏不退,你奈我何。”
“你若不退,本宫就在这小子的梦中碾压你!”
“你办得到么?或许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我曾被某人一滴泪点化,那个人…你打得过么。”
阴姬话音一落,迦南苦海的天地间,顿时多出了一个无脸巨人。
这巨人并不是真的无脸,而是以阴姬的本事,幻化不出此人面容,似是天地不许。
虽说这巨人无脸,可他却会流泪。
他分明脸上没有五官,没有表情,可任何人看到他,都能体会到他身上苍凉的悲哀。
“找不到,上穷碧落下黄泉…为何还是…找不到。”
“我找到了师父,找到了师兄,找到了七梅山,我找到了你留给我的所有微笑,我甚至找到了我自己,可唯独你,我找不到…”
“纸鹤,许秋灵,慕微凉,红夜叉,姬青灵,纳兰灵,山海灵…哪一个才是你…”
“我找遍了红尘的花,每一朵都似你,每一朵都不是你。”
“于十亿苍茫中寻一颗星,不可遇,不可求,不可言。
于十年朝月后苏醒,不可思,不可灭。
于此生茫然。
于来世不可重逢。”
…
宁凡不知何故,终于还是潸然泪下。
他看着那无脸巨人,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看自己的未来,看自己的绝望,看自己的孤独。
那无脸巨人太可怕了!
他站在那里,蚁主便只能跪着,趴着,只能匍匐于迦南苦海的海面,连在面前保持站立的资格都没有!
世间怎会有这么强大的存在!
就连她的鸿钧主子,都没有强到这一步!这无脸巨人是谁,他究竟是谁!
“任何人,都不准打扰我的梦!”
那无脸巨人忽然一声令下,霎时间,宁凡的梦境世界破碎。
没有人可以打扰那个无脸巨人的梦,就连宁凡都不可以!
宁凡睁开双眼,一片茫然。
他想要重新进入梦境,想要重新看一看那个无脸巨人,可,他骇然地发现,从那无脸巨人一声令下起,他竟被剥夺了再度进入梦境的资格。从此刻起,宁凡还可以入睡,但却永世无法做梦,失去了入梦的资格!
那个人太霸道了!
他只想把所有的梦留给自己!
任何人都可不打扰,任何人都不可分享,任何人都不可染指!连宁凡都不行!
“该死!此子居然被剥夺了做梦的资格,这、这是何等逆天的手段!可问题是,这小子不做梦,我怎么在梦里杀他呢!这是我囚禁于此地,唯一的快乐!倘若这快乐也被剥夺,我漫长余生,岂不是只剩下囚禁一件事可以做的吗!”蚁主欲哭无泪。
可宁凡罕见的没有搭理蚁主。
他这一刻真的笑不出来,今天所经历的一切,都让他笑不出来。
“我,是谁…”宁凡推门而出,举目望天,这一刻他望的也不是天,而是迫切渴望,想要看到轮回的本源,看到自己的起点。
他想要知道,那无脸巨人究竟找的是谁。
而后…找到她…
“对不起,主人,我不知道变出迦南苦海的梦境,会给你造成这么多麻烦。对了,提醒主人一下,那个无脸巨人,就是我想找的人哦,羞。”识海中,传来阴姬愧疚的声音,愧疚之后,却是有了羞涩。
她只是一粒灰渣子,却喜欢上了那个脸都没看清的男子。
“我猜就算你找到他,他也不想看到你,他的心里,根本空无一物,只放了一个人,便是多一粒灰渣子,都放不下…”宁凡一叹。
他的话,阴姬注定不懂,也不想懂,她只想找到那个人,然后感谢他,感谢他当年一滴泪,点化了自己。
“我需要静一静,重新稳固自己的道心,我的道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