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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做风的君王(6000字)
“安幼南小姐说,她请你务必过去一趟。
www.biquge45.com安幼南小姐还说,你听到后,一定会欣然接受这个提议。”
瘦长男人说完,双手交握身体微微一耸动,似乎在为安幼南小姐的这番话而骄傲。
但王子虚听完后觉得,安幼南要么是自我认知不清晰,要么对王子虚认知不清晰。他现在一点都没有“欣然”的感觉,倒是有点悚然。
只不过,安幼南至少料准了一点:哪怕是悚然,他也得悚然地接受这个提议。
“看吧,”萨特从黑色轿车对面探出脑袋,“我就说事发了吧!快逃吧!”
“逃?能逃到哪里去?”穿着风衣的小王子站在街角,“逃得掉的是肉体,逃不掉的是社会关系。”
“也是哈,今天你不去,明天她找的就该是宁春宴了,”萨特转过头对王子虚说,“你还是去吧。要是宁春宴知道你趁他不注意,去给安小姐做了一次精油开背,那事情就闹大了。”
其实王子虚没有给安幼南做精油开背。但他无暇去纠正他的错误观点。不管怎样,他已经坐上了瘦长男人的车。
瘦长男人是司机,上车后调整后视镜,系好安全带,回头看了王子虚一眼。
“安小姐让我礼貌相请,我是个粗人,不太懂怎么礼貌,不过您可以放松点,不用这么拘谨。”
王子虚双手放在膝盖上:“我没有拘谨。”
“那您怎么坐在中间呢?”
王子虚坐在后排的正中间,他往左右看看,萨特和小王子分别坐在两边,随即他又意识到司机看不到他们俩。
“没事,我就坐中间就好,我喜欢这种,有局限的感觉。”
司机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随即发动车子。
萨特说:“安小姐办事挺糙的。”
小王子说:“何以见得?”
“她才派了一个人过来,够干啥的?比方说现在,如果要跳车,他也拦不住。”
“你是不是警匪片看多了?”
王子虚不想听他们俩扯犊子,问司机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安小姐给的地址啊。”司机说,“她让我来,我就来了,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点下来丢垃圾?”
“我蹲在门口等。”司机说,“我看见你上楼了,追上去,错过了电梯,然后我就在楼下等。”
“那我要是不下来,你怎么办?”
“等到十点我就走了,我也就这点工资,不会熬夜的。”
王子虚感觉跟他世界观接不上轨,对话七零八落的,他想问的虽然不是这个意思,但还是稍微放心了点。
刚才这个瘦长男人突然蹿出来那一刻,他还真以为安幼南手眼通天,像古龙小说里那样神出鬼没,状如鬼魅,连他倒垃圾的时间都掐好了。
“安小姐这么晚找我过去干嘛?”
王子虚问完这句话,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机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嘿嘿,老板的私事,我从来不过问的。”
王子虚对他误解了什么十分好奇,同时十分震惊,说:
“如果是私事,我就不去了。”
“公事我也不过问。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司机赶紧改口,同时也没有停车的意思。
……
车停在了“浮星尚品”小区门口。这里是东海青山区最知名的两个上流居住区之一,另外一个是云池山庄。
这里的住户不能说是非富即贵,只能说是巨富如云、名士如鲫。换在以前,王子虚只听说过有这么两个地方,从地价上考虑,他从来没想过此生会和这两个地方有什么关联。
结果没想到,区区一天之内,他居然把两个小区都造访了一遍。
司机开车进了地下停车场,指了楼栋号,便让他自己上去,告诉他下来后来原地找。
于是王子虚按他说的方法乘电梯上楼,观光梯厢从地下升起,小区夜景一览无余,除了黑黢黢的绿化,以及点缀在道路侧的小灯,王子虚左看右看,感觉跟云池山庄一样,还是像个迷宫。
现在高档小区都做人车分流,保持地面上干净规整,紧接着就把地面上的道路做得弯弯绕绕,各种层峦迭嶂掩人耳目。
王子虚不禁感慨:人越富就越注重隐私,甚至把隐私当做一种美德,住在临街小平层一二三楼的老破小的人,连当天晒的什么内裤都路人皆知,当然没有资格拥有这种美德。
到了门口,开门的是一个陌生女人,表情冷淡,穿着黑色包臀裙,足下黑色丝袜,脚踩棉拖鞋。看到王子虚来了,只简单说了句:
“鞋柜里有鞋套。”
鞋套是白色布艺的,很薄,没有塑料袋发出“沙沙”乱响降低格调。屋内布置俨然,一水高档现代风装修,进了客厅,更是感觉富丽堂皇。
安幼南坐在褐色皮沙发上,抱着双腿,盯着王子虚,两眼滴溜溜地转。
“这么晚请你过来,冒昧了,王老师。”安幼南说。
王子虚看到那位陌生女人,心里又浮现出一丝侥幸,觉得自己的事有可能并没有暴露,努力和昨天一样,装出严肃但矜持的态度:
“如此良夜,正该早睡。既然觉得冒昧,就不该这样请我过来;既然来都来了,就别再说客套的话。”
安幼南“嘻嘻”一声笑了,嘴巴咧开,露出白生生的牙齿,笑容很甜:
“我就说王老师是个很潇洒的人,不愧是我老师都赞许有加的作者。”
一旁的陌生女人喝了口茶,轻轻点了点头,盯住王子虚不放,眼神似是在掂量一件商品。
安幼南踢掉拖鞋,将腿放在沙发上:“抱歉,我在自己家比较放松,就是不想板板正正地跟你谈事情才请你到我家来的,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那太好了。”安幼南伸手指向旁边女人,“介绍一下,这位是段小桑,是业界知名的媒人。”
“媒人?”
段小桑啐了她一口:“什么媒人?你又乱说话。”
“给作家和机构做媒,不是媒人是什么?”安幼南趴在沙发扶手上嘻嘻笑了,“我比较不喜欢掮客这个说法。”
“我也不是掮客。我只是把正确的资源放在正确的位置上而已。”
安幼南说:“好了,正儿八经的说,王子虚老师,我说句心里话,我认为,每个作者都应该有一个段小桑这样的朋友。跟她交朋友,可以改变一位作家的人生轨迹。”
“这说的有点过了。”段小桑推了推眼镜。
“没有过。如果说要举例子,小桑她自己就是个例子。”安幼南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说,“10年前火遍全国的新兴武侠一代,大多数都已经沦落到为孩子上学和省几个燃油费操心的地步了。你看小桑多么潇洒,能跟我住一个小区,接触的都是顶级资源,年收入7位数,你知道为什么她能做到这些吗?”
听到对方的年收入,王子虚不自觉地矮了一头,很配合地问:“为什么?”
“靠版权运营啊。”安幼南说,“图书、电影、周边、有声……这些才是让自己的文字变得有价值的核心竞争力,光靠写字,能挣几个钱?有哪个作家是靠稿费活下来的?”
王子虚轻声问:“安小姐的意思,是想介绍段小姐这位朋友给我吗?”
“我只能把她介绍给你,至于能否成为朋友,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提供相应价值了。”
段小桑主动向王子虚伸出手:“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风花》杂志的主编,也兼做版权运营。”
王子虚一头雾水地跟她握了握手。
段小桑又说:“我跟萧梦吟关系挺好的,她经常跟我说起你。”
安幼南瞪大眼:“萧梦吟也认识他?”
“是啊,我没说过?”段小桑喝水。
“难怪。”安幼南眨了眨眼,目光中流露出一缕一闪而逝的狡黠。
王子虚握着拳头问:“我对版权运营这块不太了解,请问我有什么价值能让段小姐看上呢?”
安幼南调整了一下坐姿:“你不想跟段小姐聊聊《石中火》的出版吗?”
王子虚不动声色地问道:“现在谈出版,为时尚早吧?”
“不早了,甚至可以说已经有些晚了。”段小桑说,“你的作品研讨会马上要开了吧?”
王子虚一愣:“你怎么知道?”
《获得》编辑部刚决定下来的事情,他还是有濮雨阳这个同学才能提前得知消息,她是怎么知道的?
段小桑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咖啡,没有回答王子虚刚才的问题,似乎她只是随口提了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情,开口说道:
“现在书号难拿,像你这样一本书都没出过的素人,想要走出版,除了自费,要么拿个奖,要么有权威杂志盛赞主推。
“一些比较新的出版社,肯定已经盯上你了,之所以还没来找,就是因为研讨会没开,还在犹豫,等研讨会开了,他们就好跟你谈合同了。”
王子虚点头:“原来如此。”
段小桑说:“但如果你到那个时候贸贸然跟人开始谈合同,肯定是扑街的命,而且拿到的条件也肯定不会好。”
王子虚问:“为什么?”
段小桑没有回答,起身,从电视旁的书架上取下一本包在塑料里的新书,递了过去。
王子虚拿在手里一看,只见书腰上面印着:
“《昨日星》——
“湘潇阅读年奖,一等奖作品
“雁子山(作家)、张樵云(作家)、顾藻(作家)、萧梦吟(作家)、慕容烟(作家)一致推荐
“石漱秋可能是今年最值得期待的青年作家。——雁子山”
“……”
看完后,王子虚面无表情地抬起脸。
段小桑靠过来,伸出手指,点着那几行字道:
“奖项、名人力荐、重量级作家亲口夸夸,想要书好卖,合同条件给得好,这几个是必要条件,不然是不可能好卖的。”
王子虚木然把石漱秋的“大作”放在茶几上。安幼南斜坐在沙发上,腿很优雅地摆在一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湘潇阅读这个奖。”
“这是小奖,20万经费就能办一个那种,请几个出场费低的出来一顿夸夸完事。”段小桑说,“但是这是必要的。难道你以为,什么都不管,直接冲上去拿个翡仕,就万事无忧啦?”
王子虚老老实实坐下来。他真是这么以为的。
“翡仕文学奖不是那么好拿的,”安幼南笑着说,“翡仕是个商业性比较强的奖项,他们拿几百万出来办一个比赛,如果回不了本,肯定是不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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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桑接着说:“意思是,他们评奖,一定要提名作品都具有相当流量和知名度。你现在可以去看看,几个被推荐了的候选作品,不是即将发行实体书,就是图书已上市。”
安幼南又说:“我听说,好多人为了拿这个奖,都会花不少钱运作,我钱也多啊,你说,我拿零花钱去运作一下,能不能冲一下明年的首奖?”
段小桑说:“混个提名就得了吧你。他们赛事组也是要脸的。去年那谁花了两百万活动,最后还不是被萧梦吟单枪匹马拿了首奖?”
安幼南笑道:“那不是因为你跟她是好朋友吗?”
“想拿奖,光凭活动,手底下没有点真功夫是不行的;完全不活动,也是不行的。”段小桑说,“毕竟你写的行不行,是别人说了算,懂不?”
王子虚手在大腿上搓了搓,手心有点汗:“那如何活动呢?”
“活动自然是有一套方法,不是傻不愣登砸钱。”
段小桑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听上去好像很正确,实则毫无信息量。
王子虚开始还动脑子想了想,想完他回过味来,前面都是免费内容,接下来的内容,就是独门秘籍,不是入幕之宾,轻易是听不到耳朵里的了。
安幼南笑吟吟地对王子虚说:“王子虚老师,我插句话,刚巧,我和段小桑最近都在找一个人。”
来了。王子虚提起精神。看来是要进入戏肉部分了。
“我们找来找去,最后发现,线索都在您这边,我就想冒昧问问,您能否跟我分享一下呢?”
王子虚说:“你找谁?”
“小王子。”安幼南脸上笑容未变。
王子虚努力克制自己脸上不诞生表情:“你找他是做什么呢?”
“当然是好事。”安幼南说。
“哦——”王子虚点头,“小王子也属于你们说的那种‘素人’,他比起我,可能更需要版权运营。”
“对。是这样。”安幼南点头,脸上笑容更盛,“你肯定有他的联系方式吧?”
王子虚说:“我只是个普通编辑,联系小王子这事儿,一向都是由我们宁主编在负责……”
“你可不只是个普通编辑。”段小桑说,“张曦溪,你认识吧?”
“……认识。”
“她可是告诉我了,她找小王子约过一期文字专访,就是你介绍的。”
王子虚背后微微有汗:“有这事吗?那应该是我拜托宁主编……”
“巧了,我跟宁春宴聊过,她对这事可一无所知。”安幼南说。
王子虚陷入了沉默。
“王子虚老师,”安幼南突然说,“你是不是喜欢宁春宴小姐啊?”
“啊?”王子虚错愕抬头。
安幼南看他表情,顿时有了答案:“我们刚才说的,你心里应该清楚吧?小桑能帮你运作版权,你想要拿翡仕文学奖,拿到更好的出版合同,甚至将来继续对版权深度开发,有她的帮助,对你个人发展显然更有好处。
“但是你为什么不承认你认识小王子呢?我知道小王子是你们杂志社的重要核心竞争力,可你对你们杂志社的忠诚度也太高了吧?你一个编辑的工资才多高?所以我想,你肯定是喜欢宁春宴才这么‘忠心耿耿’吧?”
段小桑对这个结论也相当好奇,怔怔地分别看了两人一眼,凑过去问道:“他有吗?”
“看起来不太像。”安幼南手顶在下巴上。
“跟忠诚度无关,”王子虚说,“小王子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只想安静创作,他把联系方式交给我们,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不愿意辜负这种信任,仅此而已。”
萨特在一旁举起拳头:“你糊涂啊!你答应他怎么了?”
小王子沉默不语。
萨特摇晃着小王子:“喂,你说句话啊,连翡仕文学奖都这么艰难,你真以为他有资格拿诺贝尔文学奖啊?”
小王子还是不语。
安幼南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跟那个宁春宴,死板得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她跳下沙发,站起身,对王子虚勾了勾手指头,道:“你跟我来一下。”
段小桑也站起身,安幼南阻止了她:“小桑你坐一下,我跟他单独谈谈。”
王子虚更加紧张了:“有什么不可以公开讲吗?”
“你搞清楚,”安幼南转过脸,漆黑的眸子无语地盯着他,“这件事应该是你·不想公开,而不是我。”
王子虚刚刚浮起的一丝希望,幻灭掉了。
跟着安幼南进了书房,这女人转身就关上了门,接着转过身,背靠在门上,盯着他的眼睛。
“好看吗?”
“啊?”王子虚愣愣地回答。
“我问你,我的身体好看不?”安幼南说,“光滑又洁白,线条又优美,给你看爽了吧?”
王子虚抱着最后的希望装傻:“你在说什么?”
安幼南又好气又好笑地指着自己的脸:“这上面写着傻逼么?”
“啊?”
“我问你,我脸上有没有写着‘傻逼’两个字?”
“没……”
王子虚惊骇不是因为安幼南知道了。他惊骇的点在于,她这样的人,嘴里居然会说出“傻逼”这个粗鄙之语。
跟之前的印象完全不同。
“那我脸上没有写着傻逼两个字,你怎么会觉得,我不知道你偷偷潜入我们做spa的房间呢?”安幼南说,“整层楼就你一个男人,你以为真能瞒天过海?”
王子虚的心彻底沉到海底,只能抬头望天。
“我能不能解释一下,那是一个误会……”
“不能。”安幼南说,“哲学家是吧?揉面公子是吧?‘把你身躯的重量压进我的身体’是吧?‘我让自己登基,做风的君王’是吧?”
安幼南伸出手,复述一句,就给王子虚的脸一巴掌,说完整句话,王子虚的脸颊不可避免地多出几根红印子,同时满眼都是震惊。
“你干嘛这么惊讶?你难道真以为,我傻到没发现?”安幼南气喘吁吁地问。
“没有,我是觉得,你居然记住了阿多尼斯的诗,”王子虚说,“他诗写得真好啊,不枉我念一场。”
安幼南表情很怪,咬着嘴唇,似乎是想笑,又想暴怒,但最后放弃似的叹了口气,叉着腰,伸手指着他道:
“我跟你说,我认真考虑过把你送到局子里去,我一想到给你涂着精油摸来摸去,就感到恶心。”
“我说停停,”王子虚说,“我可没摸你哈,我自始至终,都是隔着毛巾,没有跟你发生任何肢体接触。”
“我知道!不然你现在就在局子里了!我是说差点!”安幼南语气很差,“你怎么敢的呀?我真是日了狗了,我身上还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我刚才跟你先礼后兵,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你别不识抬举!”
王子虚害怕她又打过来,伸手护在胸前,安幼南一看他这窝囊样,又气笑了:
“快点,把小王子的联系方式交出来,我肯在你这骚气文人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已经够抬举你了,你别逼我先礼后兵再兵再兵最后丢原子弹炸死你!”
安幼南握紧拳头,嘴里迸发出惊人的恐怖台词,但她声线太柔,说出来有种错位的搞笑之感。
王子虚站直身子,叹了口气:“抱歉,我真不能把小王子的联系方式给你。”
“你真想坐牢是吧?”
“不是,”王子虚靠在窗台上,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因为我就是小王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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