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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1章 全军覆灭

    加文·维斯特林微微欠身，眼神诚挚，很有礼貌：“艾德大人，卡特司令和戴佛斯首相去救人了？“

    加文来到长城，短短时间里尽显大贵族风范。www.399xs.com只不过猎狗和卡特等粗人却觉得加文的客套和礼仪就是他的虚伪。艾德·史塔克却并不同，他吃加文恪守的贵族礼仪这一套。

    艾德·史塔克也微微颔首，彬彬有礼：“加文伯爵，距离东海望约两百多里的海岸边，有一个艰难堡，是自由民的大型聚集地，数百自由民和两支守夜人斥候队伍被尸鬼围困在了艰难堡。”

    “海边？”加文·维斯特林的峭岩城就在海边，“异鬼和尸鬼能涉水吗？”

    “不能！”

    “那只要突围出城堡，海边有船就能救援出来。”

    “是的！”

    “艾德大人，我可以留下来帮您守东海望，但我想知道我们需要留几天？”

    *

    加文·维斯特林并没有戴佛斯以为的断然推脱，而是很爽快的答应了艾德·史塔克，同意留下来驻守东海望，当然这里有不为外人知的原因。艾德先前留加文做客和现在留加文助守东海望，意义和性质已经完全不同。前者是私情，现在是公务军情。

    不过加文要先明确守城的时间，如果时间太长，他还是会拒绝。

    加文本人和侍卫们内心里是不肯留在绝境长城的，这里太冷，条件太艰苦；从公事上来说，他们听命于魔山，魔山并没有命令他们遭遇突发事件的时候助力长城。加文和侍卫们的驻防地在龙石岛。

    龙石岛的克里冈海军还在蟹爪半岛、君临城、龙石岛、风暴地等地方展开大量征兵。征兵说起来简单，但其实第一要考验的，就是财力。君临王室限于财力，平时就两千守备队，只有战时才会增加到六千人。每多一个士兵，就增加一份开支。

    而魔山似乎解决了钱的问题，他的海军正疯狂沿海招会水的渔民和雇佣兵训练成海军士兵，加文伯爵有自己的一大堆事要去负责。

    克里冈军从最高统帅魔山到下面的士兵，都没有助力守长城的高风亮节。他们的觉悟不高。

    当然，这一大船黑曜石匕首和矿石，是无价之宝，不可以常理估量。

    *

    “加文伯爵，你助我守东海望，最快一天，最晚五天。”

    “哦？！最快一天？！”加文的眉头微微上扬，这倒是很出乎他的意料。

    “是的，丹修学士已经渡鸦传信给黑城堡，琼恩·雪诺会率领马队前来东海望搬取黑曜石武器和矿石，同时还会有北境军、守夜人、希琳军、自由民的混合军团前来协助驻守东海望。”

    “会来多少人？”

    “目前来看，突然消失的异鬼和尸鬼大量出现在了东海望，我已经调派了一千精锐前来协助卡特司令。”

    加文伯爵微微点头：“艾德大人，一天时间就能赶到这里来的，是守夜人的游骑兵？”

    “混合骑兵，伯爵大人。有守夜人的游骑兵，也有自由民的骑兵和希琳陛下的骑兵，还有北境骑兵。从黑城堡到东海望，四百多里，顺长城下的道路而来，骑兵急行军一天一夜，马车队伍则需要四天时间，步兵五天。”

    “既然只有最多五天时间，我们决定留下来，帮助艾德大人守城。”加文·维斯特林看向船长，“船长，很抱歉，我们还要多留几天了。”

    “……呃，好吧……我们在留守的时间里，能去长城顶上看一看吗？伯爵大人。”船长陪笑说道。

    船长身边的大副等人都露出想去长城顶上看一下的期待神情。

    加文来到长城，第一时间也是渴望上到长城顶上看一看，这种心情，每一个到长城来的人都有，并且很强烈。

    绝境长城，世界九大奇迹之一！几乎是人力无法完成的壮举！

    “船长，你和你的雇佣兵，水手，都可以去长城顶上看看，不过要听从士兵的指挥。”艾德·史塔克说道。

    “是，公爵大人，我们很感谢！”船长对贵族说话的神情总是很谦卑。

    谦卑对他的生意有利，谦卑也能讨得贵族们的顺眼心意。

    加文·维斯特林出人意料的选择留下来帮助艾德·史塔克守东海望，倒不是因为他的品格高尚，而是因为艾德·史塔克的大女儿珊莎·史塔克将会和他的长子兼继承人雷纳德·维斯特林联姻，魔山已经秘密的安排好了一切，并且渡鸦传信给了加文伯爵。

    从艾德·史塔克的表情来看，他应该还不知道珊莎将嫁给维斯特林家族的长子。

    雷纳德·维斯特林能娶公爵的长女，这已经是最好的联姻，不管是身份地位家族实力，加文夫妇对雷纳德的联姻都很满意。

    无可挑剔！

    如果今天在未来的亲家困难的非常时期里连一天一夜都不肯帮艾德公爵，今后珊莎和雷纳德联姻后，双方再见面的时候，彼此的脸上绝不会好看。这会影响到两大家族今后的和谐。

    艾德·史塔克是个真正的骑士，他的正直七国闻名。加文对艾德的品格是很佩服的。维斯特林家族本身的古老大贵族的虚名，和史塔克家族相比，并不会逊色。但实力上，维斯特林家族要远逊史塔克家族，要不是简妮嫁了魔山，维斯特林家族和史塔克家族的差距只会更大。

    加文伯爵一共四个孩子，如今三个孩子都联姻了七国最高地位的公爵家族，他人生已经很满足，绝无遗憾。长子长女，次女三个孩子表现都很不错，长女简妮嫁给了魔山公爵，次女嫁给了奔流城的徒利公爵，长子娶了独立建国的史塔克家族的长女，她的哥哥是北境王，她的父亲是艾德公爵，还能有比这种联姻更强大的么？

    古老的维斯特林家族正在崛起！历史上，维斯特林家族是出了皇后和御前重臣的。

    接下来就是该加文伯爵全力维护好联姻的家族关系的时候了，维斯特林家族正一步一步走向兴旺。

    *

    大海上，东海望舰队出了港口，戴佛斯·席渥斯突然下令全军，舰队西行。

    传令官传出号令，戴佛斯的旗舰率先改变了航线，领头向西边驶去。

    “大人，艰难堡在北边，我们应该北上。“游骑兵百夫长斯梯尔·杰勒米斯跳上船头，挥舞号旗发出反对的声音。

    “斯梯尔·杰勒米爵士，我是最高指挥官，你必须听从号令。”戴佛斯·席渥斯厉声说道。

    戴佛斯自己的侍卫们纷纷转向，数艘战舰紧跟旗舰，向西边而去。

    斯梯尔·杰勒米爵士和一众游骑兵无不愕然，目标地的方向是在正北边，但是戴佛斯却下令舰队西行。

    “我不会西行。”斯梯尔·杰勒米爵士断然说道，“守夜的汉子们，跟我继续北上。”

    “爵士，戴佛斯·席渥斯首相是航海专家，精通海情，风向，水流和海战。”另一名百夫长坦普尔·纳特站出来说道，“我们应该相信他，紧跟旗舰一致行动。”

    卡特走后，东海望舰队就还剩下两名百夫长是实权人物：斯梯尔和坦普尔。

    ”坦普尔·纳特百夫长，现在正是顺风，为什么要西行？我们得尽快赶到艰难堡，这是救人，不是故弄玄虚的时候。早到一分时间，就能多救出一个人。“斯梯尔·杰勒米爵士慨然说道。

    坦普尔·纳特百夫长却不再和他争辩，他下令擂响进攻速度的鼓点，战舰向前方的戴佛斯旗舰迅速追上去。

    最终，犹豫的守夜人中，三艘战舰跟着坦普尔·纳特百夫长而去，三艘战舰跟了斯梯尔·杰勒米百夫长。

    舰队才刚一出港口不远，就出现了分裂。这也说明希琳军的威信在守夜人中实在很差，戴佛斯·席渥斯的首相官衔在平时也是被守夜人兄弟们嘲笑的对象。尤其是在大家喝酒后。后史坦尼斯时代，龙石岛逃出来的拜拉席恩残军，威信扫地，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全靠梅丽珊卓的红神信仰支撑着这一支妄想夺回铁王座的残军。

    海岸上，鬼影森林边缘，几双蓝色的眼瞳盯着这支舰队一分为二。异鬼和尸鬼，都是冰蓝色的眼瞳。

    其中一双眼睛的主人，身穿守夜人的斗篷，腰挂守夜人的剑带，背上也是守夜人的小圆盾。他属于一名东海望的守夜人战士，一名卡特派出的斥候。在他的腰间，还挂着一支守夜人的专属号角。

    *

    三天后，卡特和猎狗的三艘船来到了斯托德之角海域，这片海域是海豹湾海域的边界地。再往北，就是著名的颤抖海。颤抖海在维斯特洛大陆的西北边，厄斯索斯大陆的北边，这是一片未知的辽阔海域，无人知道大海的尽头有多远？在大海的尽头有什么大陆？有什么国家和人种？所有人都一无所知。维斯特洛和厄斯索斯两个大陆的航海家们，都还没有人深入过颤抖海。

    三艘船很耐心的等到傍晚，才悄悄接近海岸线。

    艰难堡就在海岸边不远，背面城墙修建在一处悬崖峭壁上，临海的一面有一个能勉强停靠的码头。半岛上，到处一片雪白，积雪很厚，艰难堡的后山和后城墙因为陡峭，背阴的一面并无积雪，露出了黑色的岩石。

    三艘船悄悄靠岸，半岛很安静，没有想象中的厮杀声。

    猎狗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海岸上积雪很厚，异鬼和尸鬼能轻易藏身雪地。

    猎狗每一次感觉到不安，最后都证明出了事。

    “卡特，我们也许该先派出斥候。”猎狗说道。

    鲍勃·诺尔冷哼一声，跳上岸：“猎狗，艰难堡背面后山是唯一没有被尸鬼围起来的地方。“

    “这里距离城堡后山数百米，异鬼为什么不切断这里？”

    “他们没有围城的智慧。”

    “他们有。”猎狗冷冷说道，“尸鬼是死人，但异鬼是魔法生物，他们有生命有语言会思考，他们是智慧生物。”

    “智慧生物？”鲍勃轻笑，“我承认他们是有生命有语言的魔法生物，但我们和他们交战这么久以来，他们毫无疑问和尸鬼差不多，并无真正的智慧。”

    “你不过是个蠢货！”猎狗轻蔑说道，“你连尸鬼都不如。”

    鲍勃一窒！随即冷冷说道：“猎狗，如果这次我们能生还，我会在东海望和你决斗。”

    “你根本不配我拔剑！”猎狗冷冷说道。

    鲍勃的脸顿时涨红，而猎狗靠近了他，手按剑柄。

    “不要争斗，我们是来救人的。”卡特一步就跨在了两人之间。

    鲍勃忍气吞声，决定妥协：“卡特司令，我知道有条小路能走到艰难堡的后山下方。”

    “我们也知道。”卡特抬起头看着夜色中如怪兽蹲伏的艰难堡，“但那是绝路，必须从其他三面才能进城。”

    “我知道该怎么从后山的悬崖峭壁上去。”鲍勃说道。

    “城堡里很安静，既然是围城，为何会如此安静？现在可并不是深夜。”猎狗再次插话，并且他说的话和鲍勃的话毫无顺承逻辑。

    “猎狗，异鬼不进攻，城堡里就不会有呐喊声和喧闹声。大家都在城墙后面安静的坚守。城堡里有充足的火油，我们投掷出的火把、沥青桶、火油桶，能轻易击退尸鬼，尸鬼怕火，他们本身就好像火油，一点就着，猎狗。”

    卡特跳上岸：”猎狗，异鬼也不会一直在火焰中进攻。——各位兄弟，打起精神，上岸吧。“

    “嗬！”兄弟们轻声答应，纷纷跳上岸。

    猎狗沉默着检查自己带的黑曜石匕首和黑曜石箭。鲍勃说过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尸鬼，还有十几只异鬼，绝不能大意。

    在距离东海望的渔村，他们已经领教了异鬼的伏击战：有尸鬼埋伏在渔船里，有尸鬼埋伏在雪地里，有尸鬼埋伏在村庄里，要不是猎狗谨慎，这支队伍已经覆灭。

    猎狗最后一个上岸，走在最前面的鲍勃·诺尔却已经走得远了。他在越来越难以立足的山坡上敏捷攀越，很快带领大家就走上了一条齐膝深的雪道。

    卡特和兄弟们都知道艰难堡的后山有一条路，但只通到艰难堡的城墙下方，距离悬崖上的城墙还有约百米高。壁立的石壁没有道路。

    猎狗注意到这一片后山地势虽然险峻，但积雪很深，异鬼和尸鬼能轻易埋伏。起眼一看，除了身后的大海，到处都是雪白一片，稀稀拉拉的铁树、哨兵树、橡树在艰难堡后山笔直向天，漆黑色，就好像一柄一柄刺破夜色的长枪。

    最前面的鲍勃突然摇晃了一下，好像踩在了滑溜的物事上没能站稳，等卡特伸手扶住他，才听到他的喉咙里咯咯乱响，一柄透明的寒冰剑刺进了他的左胸，正中他的心脏。

    卡特完全惊呆。

    没有人，没有尸鬼和异鬼，很突兀的，鲍勃的左胸上出现了一柄异鬼使用的窄窄的寒冰剑。

    卡特还在震惊中，突然一股大力把他撞飞，他在跌进雪地里的时候，看见一柄半透明的冰枪穿透了他的侍卫兄弟的胸膛。——这名兄弟把他撞开，自己的身体承受了飞射来的一枪。

    卡特大惊失色，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变得尖利而高亢，就好像在吹哨子：敌袭！敌袭！

    噗噗噗！

    几把短刀绣剑从雪地里上刺，刺中了数名兄弟的小腹，从下而上的穿刺避开了身上的铠甲，刺进了身体的要害。几名兄弟没有挥出一剑就倒了下去。

    突然之间，响起了密集的钢铁交击声，安静无异的雪地里，出现了无数的黑色人影，正在围着兄弟们砍杀，刀剑撞击声和惨叫声同时响起，每一声惨叫，都表示一名兄弟中了一刀或者一剑。

    一道银光扑面而来，卡特本能的翻滚，避开，噗的一声，一根寒冰枪钉在了卡特的脸颊边，激起的雪沫迷了他一脸，跟着他感觉双腿，小腹，胳膊，同时一痛，数把刀剑刺进了卡特的身体，卡特听见自己的声音凄厉而遥远，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大喊：撤退，撤退，撤到船上去。

    一蓬鲜血喷在了卡特的脸上，热血温暖，那是他的副手石蛇的鲜血。石蛇就倒在了卡特的身边，咽喉上一个血洞，正汩汩喷出热血。他的身体在抽搐，眼睛里满是恐惧。一柄黑曜石匕首落在卡特的面前，他感觉自己伸出手去抢这把黑曜石匕首，突然手腕一凉，一柄剑砍下来，斩断了他的左手。

    卡特听见了自己的惨叫，他第一次听见自己的惨叫声，那声音陌生，迷茫，空旷而遥远……但他是东海望司令，是落日之海上最残酷的海盗，他虽然身受重伤，还没有死，于是惨叫声过后，卡特听见自己用尽全力的大喊声：“逃，快逃，兄弟们，快……”喊声戛然而止，一把刀砍下来，砍断了他的脖子，他的人头翻滚了出去，眼睛瞪得大大的……

    卡特死不瞑目！

    …………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人是猎狗！

    他心神不宁！

    雪白的雪地上，前面的兄弟们突然纷纷倒下，就好像中了黑暗魔法。眨眼间，出现了好多的尸鬼，他们密密麻麻，从雪地里冒出来，屠戳毫无防备的守夜人汉子。大部分的兄弟还没有来得及拔出剑就倒了下来。敏捷的兄弟们拔出了长剑，和尸鬼战在了一起，但每个人都要面临至少三名尸鬼，长剑砍中尸鬼的身体并不会给尸鬼带去痛苦，他们本身就是死人。就算砍下他们的头，他的手脚依然还会动弹，只是会失去了方向和目标。

    战士们纷纷倒下，卡特司令的喊声响彻夜空，压下了海潮声，但是无济于事，仿佛是眨眼间，这支东海望游骑兵精锐全军覆灭，卡特的喊声也很短促，突然响起，突然结束……

    好多的尸鬼，数名异鬼站在高处，冰蓝色的眼瞳闪闪发亮，他们在指挥这场屠杀。

    猎狗转身就逃！

    他带了长剑，黑曜石匕首，一张弓和一袋黑曜石箭矢。他准备得很充分，尤其是弓箭都准备了。但准备得再多的武器也无能为力，尸鬼在雪地里发动了突袭，人数是游骑兵的数倍。突然的袭击令游骑兵兄弟们无法防备，异鬼更是能投掷出冰枪和冰剑，如箭矢一般杀死人族。

    猎狗听见自己耳边的风声呼呼，他感觉自己几乎是飞了起来，他发觉自己正狂奔向海边，身后，数百尸鬼正向他追来。突然之间，猎狗猛地转向，斜刺里向鬼影森林里奔去，三艘船的船头，站着三名手提长剑，眼睛冰蓝的异鬼，每一只异鬼都身材高大，跟猎狗相比也毫不逊色。

    三艘船已经被异鬼控制，船上的兄弟必然已经全部被杀死。

    不是尸鬼夺船，是尸鬼的将军异鬼出手，就为了夺取船只，竟然一下子出现了三只异鬼，这是令人震惊的。

    作战，异鬼很少参与，都是尸鬼在前冲锋战斗。

    猎狗斜刺里狂奔，船上的异鬼并不追赶，他们冷冷的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只走投无路的小老鼠。

    前面的雪地里，突然站起来了好多尸鬼，一个一个，慢慢站起……

    猎狗猛地站住：“该死的异鬼！”他咬牙切齿的咒骂。

    黑色的尸鬼从雪地里，树木后，岩石下站起来，一个一个，一排一排，一队一队，连绵不断，不停歇的出现，不知道有多少只……仿佛，这整个半岛上，无处没有尸鬼。

    猎狗前面无路，再给他十倍的速度和力量，他也无法突破这尸鬼的海。

    后面，数百只尸鬼正向他狂奔而来。

    几块凸起的岩石高处，几只尸鬼冷冷的看着这个人类，他们手里提着寒冰剑，后背插着寒冰剑，穿着冰霜铠甲，眼睛冰蓝，毫无波动。

    猎狗看向海边，三艘船在海水中轻轻摇晃，三只异鬼站在船头，在他们的身后，又出现了黑色的尸鬼，那是负责守卫船只的守夜人兄弟们，他们身上还穿着守夜人的黑斗篷，但是眼睛已经成了可怕的冰蓝色。

    猎狗陷进了绝境！

    他抛下了长剑，取下弓箭，瞄准高岩上的一只尸鬼，咻的一箭射出。异鬼手里寒冰枪划出银光，当的一声轻响，击飞了箭矢。这令猎狗的内心升起了绝望

    三面，密密麻麻的尸鬼围攻上来。不知道有几千几百只。

    猎狗心如死灰，抛下弓箭，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他咻的抽出腿上的短刀，对准自己的心脏猛地刺下：“要死，老子自己来！”老子这个词语，来自魔山。

    当！

    一声大响，短刀折断，而胸膛上的板甲仅有小小凹痕，竟然无损。

    猎狗呆了一下，铠甲竟然无损，折断了他锋利的短刀！

    “魔山，你他吗的害苦我了。”猎狗这才想起这铠甲是在魔山军中做士兵的时候军队发给他的一套铠甲，但是他一直并不知道这身铠甲如此精良。他剑术极高，力量又大，战斗中极少被人砍中铠甲，即使砍中，也仅仅是轻微的划痕，他也并没有在意。

    今天情急自杀，铠甲的防御竟然折断了短刀！

    魔山！

    是魔山！

    又是魔山！

    一定是魔山秘密的吩咐武器大师托布·莫特为他精心打造了这身铠甲，然后军团以给军团士兵发放新铠甲换装破损铠甲为名，令他穿上了魔山特别为他铸造的铠衣。如果猎狗知道魔山特别请武器大师为他打造了一身最好的铠甲，猎狗一定不会要，更不会穿。

    他有自己的骄傲！

    一名尸鬼来到，当头一剑猛劈下来。猎狗本能侧身，滚翻中已经抓起地上的长剑，单膝跪地横斩，把尸鬼的双腿砍断。尸鬼大多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身体已经腐朽。少量的新鲜尸鬼，也是和尸鬼的战斗中被杀死的，身体上也多有严重创伤。这会降低他们身体的防御力。

    身后，两名尸鬼扑倒，刀剑猛刺跪地的猎狗。猎狗并不招架，旋身斩，旋身闪避的同时，把两名尸鬼拦腰砍断。这一下的神威，令猎狗自己也吃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力？一剑两人，只有魔山能毫不费力的做到。

    更多尸鬼扑来，他们的剑术稀松平常，防守漏洞百出，但是胜在人多。叮叮当当，猎狗的身上挨了好几下刀剑，但是仅在铠甲上留下了小划痕，尸鬼们不怕死没有痛楚，但是力量也受限。

    猎狗大声咒骂魔山，长剑挥舞得如旋风一般，这下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自杀的事了，猎狗且战且退，如一匹怒狼，只要刀剑不是招呼到身体薄弱处，就不去管他，任何刀剑击中铠甲，长剑挥舞如银光飞旋，尸鬼的头纷纷飞起。

    要杀死尸鬼，第一是火，第二是砍下头。

    尸鬼太多，密密麻麻，猎狗已经无法腾出手来点火，他双手握剑，把双手剑使得如电光飞旋，尸鬼纷纷栽倒，无法困住这条恶犬。猎狗冲出包围圈，向那三只船冲了过去。

    他一身的铠甲，终于无法承受太多太多次的砍击，开始出现豁口和深深的划痕，这身大师精心打造的铠甲，承受了上百次的砍斩，接近破损崩溃的边缘了。尽管如此，铠甲依然再为猎狗带来强大的防护。

    而猎狗人的体力，也同样接近了崩溃的边缘。在身心体力崩溃的边缘线上，猎狗再次想起了魔山，如果换了是魔山，一定能斩杀多几倍的尸鬼，而且肯定还能杀死几只异鬼。

    魔山！

    魔山！

    魔山！

    如果有下辈子，猎狗发誓绝不会再和他是兄弟！

    *

    船头上，三只异鬼一动不动，冷冷的看着冲开层层尸鬼狂奔而来的这只人族。

    这个人族很强，杀死击倒了数百只尸鬼，冲破了重重包裹圈。每次看见他被尸鬼的浪潮淹没，但要不了一会，他总是能再次冒出来，就好像大海中的礁石，海水一旦退去，礁石还在。

    最强的人族，杀死他，他就能成为最强的尸鬼。

    一声奇特的音节在船头上响起，是船头上的一只异鬼发出了独特的音节，整片海岸，不知道多少的尸鬼一下子全部安静了，他们站立原地，一动不动，就好像是木头雕刻，只有那冰蓝色的眼睛，依然熠熠放亮，令人恐惧。

    猎狗也站住了，他看看突然全部停下不动的密密麻麻的尸鬼，看看高岩上的几只异鬼，又看看船头上的三只异鬼，居中的一只异鬼更高大，手提寒冰枪，身背寒冰剑，一身冰霜铠甲，脸皮也是冰霜做成，满是皱纹，每一道皱纹也是寒霜凝成。这只异鬼，可能是异鬼的首领。

    猎狗看出这只异鬼要跟他战斗！

    这令猎狗匪夷所思！

    这只异鬼的前身是人族么，他的选择类似于人族的古道：决斗！

    有谣言说异鬼的王是夜王，而夜王来自绝境长城的一名守夜人。

    这些有智慧的异鬼，也有来自人族的吗？！

    猎狗大踏步走向码头，手里的长剑挽出剑花。

    那名异鬼把手里的长枪扔给了身边的同伴，他缓缓拔出背上的寒冰剑，定定的看着猎狗。

    猎狗越走越快，边走边用左手抽出锋利的黑曜石匕首割断了铠甲的扣绳，数十斤重的铠甲被他抛开后，他的身体好轻松。最后，猎狗狂奔起来，左手黑曜石匕首，右手长剑，直奔船头上拔出了寒冰剑的异鬼首领。

    异鬼首领动也不动，寒冰剑下垂，剑上有银光流转。这薄剑很窄，透明，看起来轻轻一碰就会折断，但却比普通钢铁还硬。

    “他吗的，想把我变成尸鬼，老子先把你变成冰屑。”猎狗恶狠狠的咒骂，看看接近船头，咻的一声，猎狗手里的黑曜石匕首脱手射出，直奔异鬼的脸。异鬼侧身，长剑一击，叮的溅出了火星，黑曜石匕首被击飞。

    咻！

    一把长剑随后凌空射到，猎狗跟着投掷出了手里的长剑！

    最后生命的全力一掷！

    长剑破开，发出啸音！

    异鬼被逼着后退一大步，避开了长剑，却也被逼着退下了船头。

    猎狗速度不减，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转向，合身一扑，轰的一声大响，水花四溅，他跳进了大海，冰凉的海水猛地卷住了他，猎狗憋住气向下深潜，寒冷的水如万千根钢针扎在他的身上，但他根本不在乎。

    异鬼站在船头，看着猎狗从远处浮出水面，并顺流迅速飘远，夜空中，传来了猎狗的笑声：“该死的异鬼，想把我变成尸鬼，却上了老子的大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声音瞬间就到了极远处。

    水流太急！

    海水汹涌，冰冷，猎狗在失去知觉之前，奋力向急流中去，只要尸体被冲走，大海茫茫，异鬼王也无法把他变成尸鬼。

    *

    一天后，

    海岸线平复如初，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白雪皑皑，铺满了斯托德之角。

    艰难堡里，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尸鬼。最前面的两队尸鬼其中之一是守夜人斥候队伍，另一队尸鬼来自自由民战士。更多的普通人被杀死后变成的尸鬼排在后面，队伍的最后面，有缺了半边脑袋的数米高的庞大冰熊，脖子上有血痕长嘴已经腐朽牙齿露在外面的冰原狼，数根白骨露在腐朽黑肉外面的死马，左眼插着一根短箭箭矢的影子山猫……

    艰难堡已经沦陷，但求救的信号却已经发送出去，异鬼们驱使着尸鬼，在这里静等一批一批上门的人族军团。

    夜王不在艰难堡，他在先民拳峰的山顶上，正在向北方的永冬之地摆设一个螺旋形仪式图案，他用人族带血的残肢在摆设神秘的一个符号，以此向永冬之地的寒神献祭。

    仪式完成，夜王站在先民拳峰的山顶，眼望东边。在他的冰蓝色眼眸中，他看见了第二批到来的战舰正在停靠码头……

    夜王不是先知，但他具有一定的预知能力。

    *

    艰难堡的海岸线上，四艘战舰靠岸，领头的人是百夫长斯梯尔·杰勒米爵士。

    “斯梯尔，卡特司令的三艘船在这里，但是为什么没有守船兄弟？”三十年历史的老守夜人霍齐亚说道。

    “他们去了艰难堡罢。这里如此冷，城堡里可是有壁炉和热水。”

    “不可能一个人都不留守。“

    一名年轻的守夜人笑道：“霍齐亚，很显然尸鬼并不知道这个码头，就算知道，他们也看不上这几只船。兄弟们肯定都被接应进了城堡。谁他吗的能在这船上呆几个夜晚，而岸上不远，就有温暖的壁炉和热水，最重要的，还有女人。”

    兄弟们都发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声。

    “明明是异鬼围城的消息，为什么听不见围城的声音。”

    “霍齐亚，尸鬼围城在正面，可不是在城堡的后山，这里可什么人都没有。异鬼和尸鬼要杀人，他们可不会来这里欣赏海景和白雪。”斯梯尔百夫长话锋一转，“戴佛斯那砸种还没有来，他要向西行，我嘈他吗的，等这次回去，我会让这名伟大的航海家、荣耀的首相、了不起的走私犯和无所不能的海盗试一试我的长剑是否锋利。”斯梯尔恶狠狠的说道。

    兄弟们纷纷上岸，他们回头看向大海，大海海水茫茫，根本不见戴佛斯·席渥斯船队的影子。

    “斯梯尔，先派出斥候，去艰难堡看看情况。”霍齐亚说道。

    “好啊，我们都是斥候！”斯梯尔笑道，“霍齐亚，你年纪越大，越没有胆子。这是白天，这海岸线一览无余，没有异鬼。我们都是守夜人，守夜人汉子什么都不怕。”最后两句话，斯梯尔是唱着说出来的。

    众兄弟们都是轻松大笑。

    霍齐亚说道：”斯梯尔，我申请留下守船。司令的船也在这里，我们需要最少两个兄弟看着这些船。“

    “好，还有哪个孬种愿意留下来。”斯梯尔大笑道。

    “我不是孬种，但我愿意留下来看船。”一名老年游骑兵说道。他的额头都已经满是皱纹。这名游骑兵叫做西里尔，在长城驻防超过了四十五年。

    “好吧，霍齐亚和西里尔，你们两人看船，我们进入城堡后，如果有女子愿意来船上，我会安排她来的。你们两人都要女子的，是吧。”

    “还有烤肉、面包和蜂蜜。”霍齐亚说道，“女子的话，价格不超过一枚银鹿，越年轻越好。”

    “那就给你找个野人雏儿。”斯梯尔笑道。

    兄弟们又是一阵笑。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大海也收起了脾气，风平浪静，但这里已经临近瑟恩河流，是瑟恩河流的入海口，接近永冬之地的边缘，气温下降得很厉害。越是往北就越是冷酷，越过瑟恩河地界，那就是滴水成冰，呵气成霜了。

    斯梯尔在前，他跟着卡特司令来艰难堡秘密走私过几次，说是秘密，其实就是公开的秘密，东海望兄弟们都知道司令亲自参与走私，队伍中，大家读艰难堡的道路并不陌生，越过后山，进入艰难堡的侧面，就要多加小心了。

    霍齐亚和西里尔站在船头看着队伍走上了半山，然后，他们就看见了好几个兄弟莫名其妙的倒了下去，倒在了雪地中。跟着，更多的兄弟倒下并发出了惨叫，雪地里，突然出现了好多的黑点，那是尸鬼，一个一个一个一个的尸鬼从雪地里冒出来，他们就在守夜人兄弟的身边，脚下，前后左右都是，刀剑棍棒长矛斧头齐下，大多数兄弟还没有抽出武器就被砍倒在地，更多的尸鬼出现，高高的岩石上，疯狂砍杀，雪地被鲜血染红。

    一块高高的岩石上，出现了一只异鬼。

    霍齐亚和西里尔看得目瞪口呆。

    在阳光下，在和煦的海风中，兄弟们被地里钻出来的不知道多少只的尸鬼屠杀……

    “走！”霍齐亚说道，突然后心一冷，锐利而冰寒的物事从后心穿过了他的身体，前胸凸出一截半透明的极薄极窄的剑尖。霍齐亚惊骇万分，难以置信，他看向身边，西里尔的胸膛上，也凸出了一截剑尖，老人的眼睛瞪圆，低头看着胸前的冰剑，满眼的恐惧。

    远处，戴佛斯的数艘战舰的影子出现在海平面上，其中有大型的战舰，能装载数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