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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皇宫之后,韩度回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奉天殿忍不住叹息一声。m.biquge85.com自己该做的都做了,也算是给朱标有个交待,至于老朱会如何惩罚朱樉,那和自己无关。想来有这些事情在前,再加上有朱标在一旁护着他,老朱应该不会拿朱樉如何。
大踏步朝着家里而去,家里不仅有安庆和爹娘孩子等着自己,还有件事需要自己去证实呢。
“侯爷回来了~”
韩度刚刚走过街角,还没有靠近,就被守门的侍卫看到。粗壮的吼了一嗓子,一人转身就朝府里跑去,显然是去通知老爷夫人了。 .??.
韩度走进大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爹娘和抱着儿子的安庆出来。
看来自己出门,全家人都在牵挂着,一股春日暖阳的气息充斥着韩度的胸膛。
韩度先是朝二老拜下:“爹,娘,孩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韩德和刘氏二人齐齐微笑着点头,异口同声的笑着说道。
韩度站了起来,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安庆身上,走上前去扶住她的手臂,柔声说道:“我回来了。”
“嗯~”安庆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韩度,微微颔首。
韩度哈哈笑了一声,伸手将儿子抱过来,胡子拉碴的嘴就朝着儿子的嫩脸凑上去。
“吧唧~”
“儿子,想爹没有。”
韩克忠虽然快要三岁了,但是小孩子还不记事。隔上三五天都能够把一个人忘了,更何况韩度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被韩度抱住,就好似碰见陌生人一般,韩克忠满脸惊恐,小胖手不断的在韩度脸上拍打,挣扎着就要回头去找安庆,甚至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哦哦哦~忠儿乖,娘在这里”安庆原本想着就这样哄儿子几下,但是却没有丝毫效果,哭声越来越大。
韩度抱着儿子满脸的尴尬,这兔崽子是亲生的吗?才两个月不见就不认识自己。想到当初,这小崽子趴在自己肚子上睡觉的时候,可没有和自己有半点生分呐。
没有办法,韩度只好在安庆伸手要将儿子抱过去的时候,无奈的放手了。
更让韩度生气的是,儿子一到安庆手里,瞬间就不哭了,甚至还有胆子瞪着黑黝黝的眼睛,回头直勾勾的看着韩度。
韩度无奈笑了笑,陪着安庆和儿子,一起回到自己的院子。
“你还没有吃饭吧?我让人给你送点酒菜来。”安庆将儿子放在床上,然后转身帮韩度解衣。
韩度闻言脱去衣衫的动作瞬间僵住。
安庆察觉到之后,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不就是吃个饭嘛,韩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韩度回过神来,笑着宽慰了安庆一下,随后边脱衣衫边说道:“酒气太大对孩子不好,你让人将酒菜放到前堂去吧,我去那里吃。”
“也好。”安庆没有多想,点头回应道。
反正不管是在前堂吃,还是在屋子里吃,区别不大。
韩度来到前堂,见侍女已经摆放好酒菜,就要离开。韩度顿时叫住她:“去将穆叔找来,本侯想要请他喝一杯。”
“是,侯爷。”侍女转身俯身答应,然后便去找穆达。
不大一会儿,穆达便来到前堂,矮身进门,朝着韩度微微躬身,说道:“侯爷找我?”
韩度在穆叔进门的那一刻开始,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的他的脸庞。等他走到面前,说话之后,韩度才回过神来,笑了一下,伸手示意:“穆叔来啦,坐吧!”
“谢侯爷。”穆达微微躬身之后,便在韩度桌子对面坐下。
见穆达看着满桌子的酒菜有些疑惑,韩度便笑了笑,解释道:“我也没有和穆叔喝过酒,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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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个人喝着无聊,便想找穆叔来喝一杯。”
说着,韩度便拿起酒壶,倒了两杯,给穆达递过去一杯。
“多谢侯爷,不过小的已经用过饭了,恐怕陪不住侯爷。”穆达连忙起身,双手接下,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略带歉意的说道。
韩度微微一笑,态度随意的说道:“无妨,穆叔先喝一口看看,若是喝不了,本侯也不会强求不是?”
说罢,双眼平静的看着穆达,脸上如同往常一样温和。
“多谢侯爷体谅。”穆达也没有多想,谢了韩度一句之后,便没有丝毫犹豫的端起酒杯。
韩度也笑着端起酒杯,朝着穆达遥遥示意。
韩度一口将酒喝下,神色如常的看着穆达。
穆达见此,只好朝韩度笑了一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原本满脸微笑的穆达,在酒入喉之后,脸色却猛然沉了下来。抬眼朝韩度瞥去,见韩度正在眼神灼灼的盯着他,穆达强颜一笑,支支吾吾的说道:“侯爷,这酒,这酒”
“这酒怎么了?”韩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穆达,神色不动的问道。
“这就好像不是府里的神仙醉吧?”穆达干笑一声,试探着看向韩度。
却只见韩度满脸微笑的看着他,一言不发。随着时间推移,穆达的脸色很快便沉了下来。
韩度看到穆达表情如此变化,自然有所明悟。叹息一声,韩度淡淡的说道:“穆叔,果然是你吗?”
“侯爷,我”穆达原本想要狡辩一番,可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韩度深深吐出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一阵阵哀伤,说道:“这酒叫玉冻春,西安城里才有。我想,穆叔应该对这酒很是熟悉吧?”
事到如今,穆达也不再狡辩了。主意是他觉得在韩度面前狡辩,那是对他和韩度之间的亵渎。挺直了腰杆,穆达也不再掩饰,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错,这酒就是小的做出来的。不过小的不明白的是,侯爷以前从来没有去过西安,这次也是第一次去,为什么就能够笃定,这酒和小的有关系?”
韩度看着穆达的神色恍惚了一下,原本只是怀疑,现在却是肯定穆达隐藏着另外一层身份。想到穆达在韩家这么多年,韩度就是一阵后怕。
面对他的疑问,看着多年的情分上,韩度没有瞒他,点头说道:“神仙醉不同寻常的酒,不懂蒸馏工艺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酿造出来的。”
“难道就没有人能够机缘巧合的想出蒸酒的法子?”穆达继续问道。
韩度点点头,撇嘴说道:“当然有这种可能。只要他们用了蒸酒的法子,他们就能够酿造出高度酒来。”
说着看到穆达,摇摇头继续说道:“但即便是如此,他们也只会直接卖酒,而不会将蒸馏出来的好酒拿去兑水之后再卖。酒越好,价格就会越高,掺水的酒虽然烈度不减,但是口感低劣。我想若是有百姓弄出这样的酒,都不会选择掺水去卖吧?”
“是,的确是这个道理,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嘛。”穆达认同的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侯爷是怎么发现这就不对的?”
韩度见穆达想要问个清楚明白,便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或许没有喝过高度酒的人喝不出来异样的味道,但是在喝惯了真酒的人嘴里,一尝就能够轻易分辨出来。这一点,穆叔两种酒都喝过,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穆达闻言愣然,两种酒的味道不同,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只是喝了一口掺水的酒,觉得不如神仙醉好喝之后,便没有再
喝过。这件事要不是被韩度提起,他都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侯爷如何知道两种酒的区别?”穆达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度笑了笑,没有和他解释。
穆达却以为韩度在西安发现之后,仔细品味区分过两种酒的味道。叹服的笑着点头,说道:“侯爷果然是心细如发,小的远远不如。”
韩度不置可否,对穆达的这句话没有任何表示,转而问起:“穆叔的那个侄子,应该不像是穆叔说的那样,是你的亲侄子吧?”
穆达闻言笑了笑,说道:“看在侯爷为小的耐心解惑的份上,小的就直言告诉侯爷,不是!不仅不是,而且在此之前,小的根本就不认识他。”
“一个不认识的人,穆叔就敢在本侯面前说他是你的亲侄子,还主动将他安排在酒坊。穆叔,你究竟是什么人?”韩度在察觉到玉冻春的不对劲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家的酒坊出了问题。继而便想到穆达,因为蒸馏工艺是被严格保密的,除了韩度之外就只有穆达知道。跟着韩度便想到了穆达带来的侄子,既然穆达有问题,那这位突然出现在韩度面前的人,自然也引起了韩度的怀疑。
韩度说话的时候,右手始终垂在桌子下面。这个时候,正戒备的悄悄打开腰间的牛皮匣子,暗中将左轮拿到手上。
穆达呵呵一笑,身体往后靠了靠,十指交叉抱在一起,放在抬起的腿上。看了韩度的右手一眼,勉强笑道:“侯爷还是把左轮放下吧,若是小的真要对侯爷不利,早就对侯爷出手了,哪里还会给侯爷拿起左轮的机会?”
韩度脸上僵硬了一下,也不知道穆达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却没有听从穆达将左轮放下。万一他要是在唬自己的话,该怎么办?要是自己将左轮放下,他却忽然出手,自己找谁说理去?
与其相信和穆达的情谊,韩度还是觉得左轮给自己的信心要更足一些。
穆达见韩度没有放下左轮的意思,也不再劝说,看了一眼之后赞叹道:“侯爷真不愧是天纵奇才,连左轮这样的神兵利器都能够做出来。说实话,小的作为练武之人,看到左轮都是极为愤慨的,甚至有过想要将它彻底毁灭的念头。
练武可不仅仅是靠着银子就能够堆出来的,还要靠天赋。一个天赋异禀的人,数十年如一日的苦练,结果还不如侯爷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拿着一把左轮有杀气。”
淡淡摇摇头,穆达怔怔的看向韩度,问道:“侯爷你说,这样公平么?”
我才不管什么公平不公平,再说了这世上只有存在即是合理,哪里来的那么多公平?韩度如是想到忽然回过神来,瞪大眼睛看向穆达,吃惊的问道:“你练武?你究竟是什么人?”
练武的高手,韩度只亲眼见过一个,那就是慧心老尼姑。那是韩度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练武高手,对于她那种来去如风的潇洒颇为羡慕。
甚至还专门跑去问过汤和,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神奇的武功。结果汤和听了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武功是什么东西,至于像慧心那样的人,只不过是天赋异禀,然后有专门加以训练罢了。
而且这样的人,也就是在寻常百姓当中展现的厉害。若是遇到军队,别说是百人了,就算是十个人,只要有弓弩,都能够要了她的命。
汤和轻描淡写的语气,显然是不认为这样的人算什么高手。
但是韩度闻言却激动不已,缠着汤和,要他训练自己。
可是汤和仅仅是鄙视的看了韩度一眼,便直言表示,他不适合,没有天赋。
韩度顿时恼怒不已,自己怎么就没有天赋了?汤和连试都不试一下,就直接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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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太过看不起人了吧?凭什么就说自己没有天赋?
汤和也不说话,直接将韩度带到军营里,找到一群正在训练的人,朝着韩度讥讽道:“看到没有,这就叫天赋?”
韩度看着一个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单手提起上百斤的石锁,还一手一个,走起路来连气都不喘的,直看得韩度瞪大眼睛。
“就你那提二十斤走路都要喘气的体格,无论如何练都是没用的。你与其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还不如仔细琢磨着你自己的前程吧。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你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就算是进爵封侯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琢磨这些事情干什么?”汤和觉得韩度想要练武根本就是不可能有成效,而且还是本末倒置。与其流汗苦练,还不如趁着皇上看重的时候,多多立下功劳,混个侯爵才是。
在汤和看来,伯爵没有多大用处。伯爵只是个人的爵位,只有成了侯爵,那才有资格世袭罔替,子子孙孙都有了保障,这不比辛辛苦苦练武强?
他当年练武,那是因为时逢乱世,为了活命不得已而为之。
可是让汤和都没有想到的是,韩度不仅很快受封伯爵,还很快就成了世袭罔替的镇海侯,甚至到了现在,韩度都不敢再立功了。倒不是怕在老朱面前功高震主,而是老朱现在已经封无可封,再立功,那就是在打老朱的脸了,让人以为他刻薄寡恩。
一个练武的人,怎么会穷困潦倒到需要老爹出手搭救?韩度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穆达见韩度的态度,顿时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笑着解释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老爷救我的时候,我的确是倒了穷途末路。要不是老爷出手搭救,我还真的有可能当时就死了。”
听到穆达的话,韩度的脸色好了许多。若是穆达当初是带着目的来到韩家,那就太可怕了。现在这个结果,倒是让韩度好受了些。
“至于我是什么人?侯爷不是已经有了猜测吗?”穆达意味深长地笑道。
“我知道什么?”韩度顿了片刻,才抬眼盯着穆达。
韩度心里自然是对穆达的身份有所猜测的,从穆达的举动来看,他既然冒着危险也要弄出玉冻春来,那他肯定是非常的缺钱。即便是他不缺钱,他身后的那些人也缺钱。
从这一点,韩度就有所猜测穆达是不是和当初私印宝钞的那些人有关系。新宝钞彻底断绝了那些人大肆捞钱的门路,再加上韩度又将他们从老巢赶走,甚至追到大洲之上,将他们和大明彻底隔绝起来。如此一来,便隔断了大明内部的这些人和这些首脑的联系。
留在大明内的人也不是神仙,也是要吃饭的啊。而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些人过惯了随手捡钱的逍遥日子,哪里受得了再次变得穷困潦倒?
因此,这些人哪怕是拼了性命,也是要大肆捞钱的。
原本韩度还以为这些人会通过大宗商品交易来赚钱,可是现在看来,自己是高估他们了。这些人只会选择躺着赚钱的方式,连一点辛苦都不愿意付出。
“既然侯爷不想说,那小的就直说。侯爷没有猜错,小人和私印宝钞的那些人是一伙的。”穆达耸耸肩,坦然的承认。
韩度闻言目光顿时凝聚成一束,看了片刻穆达,沉声说道:“你们的胆子真大,你背后还有谁?”
面对韩度的质问,穆达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那你们是如何联系的?”韩度愣然,有些不信穆达的话。这就算是单线联系,那也该有个上级和下级吧?总不能连上下都没有人吧,那这就不叫势力了,而是一盘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