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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度迟疑了一下,原本以为既然老朱答应了,就能够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没有想到自己反而被老朱给上了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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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韩度迟疑着不说话,老朱侧头看向韩度,眉头一皱,鼻腔里面滚落出一个声音,“嗯?怎么,你不满意吗?”
“没有!”韩度陡然回过神来,见老朱神色有些不高兴。便想着千鸟再林,不如一鸟在手。能够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也算是没有白忙活。
看老朱的意思,若是再犹豫下去,恐怕连眼前的这点东西都没有了。
“皇上赏罚分明,臣万分佩服。”韩度轻快愉悦的嗓音很快回荡于宽阔的大殿内。
得到韩度肯定的回答,老朱这才满意的弹弹手指,让韩度退下。
皇宫里的万寿节经过一整天的热闹之后,隔日便一切恢复了往常,就连那巨大的舞台都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没有办法,老朱就是这么抠搜,全年只给百官放三天假期。分别是,万寿节,冬至和过年。三个节日,一个休息一天。
别说是资本家听了要流泪了,恐怕就算是资本家的祖宗,强盗听了都要流泪。
不过虽然官员的节日没有了,又重新回到了每日点卯的日子当中,但是百姓中的热闹却并未一下子褪去。
而且,今年的万寿节又是那么的特别,新奇玩意儿太多,百姓茶余饭后不津津乐道才怪。
韩度自从向老朱交了差事之后,便成天躲在快要修好的马场里。
这一日,韩度正在和安庆两人骑着马,并排走着。
自从这养马的地方修建好了之后,韩度便找汤鼎给自己弄来一批良马。反正北伐的时候,缴获那么多战马,弄几十、百来匹出来,根本不叫事儿。
安庆因为韩度经常往马场跑,她也会时不时的来这里走走。
今日正好来了,韩度便骑着马陪她散步。
安庆的身高不矮,有现代的眼光来看,差不多有一米七,仅仅是比韩度矮了不到十公分。五官端正,原本还没有下嫁给韩度的时候,带着一丝英气。加上她大明公主的身份,极为容易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威严感觉。
可是自从生了儿子之后,安庆脸上的英气消失不见,更是多了几分女性、母性的光辉,如此一来不仅没有丝毫破坏她的美丽,反而是更加多了一层女人的媚态。
尤其是玲珑有致的身材,当韩度的目光落地马背上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身的时候,都感觉到下腹一阵火热,暗自吞了吞唾沫,不敢多看。
骑马也是一件运动,还没有骑多久,安庆额头上就冒出一片细密晶莹的汗珠。
勒住缰绳,安庆有些难受的接连喘了好几口气,抬手用丝帕轻轻的在额头擦拭几下,侧头看向韩度,有些不乐意的抱怨道:“咱们还要骑下去吗?我都有些累了。”
“骑累了就下来走走。”韩度先翻身下马,然后去将安庆给抱了下来。
安庆虽然平日里已经对韩度的各种小动作给免疫了,若是在府里他们的院子里的话,对于韩度随时亲近,除了感觉到美美的幸福之外,并没有其他感受。
可是这里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啊,安庆害羞的脸都红了。好在因为骑马的缘故,本来就有些红,才并没有让韩度看出什么不同。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安庆在韩度臂弯里挣扎了两下。
韩度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她放下。
两人牵着马,走在晨露未干的草地上,哪怕是靴子被露水打湿了也不在意。
走了几步,安庆心里恢复如常,抬头看向韩度问道:“相公说这马场能够赚钱,可是我怎么看不出来?我也来这里好多次了,却没有看到哪里是能够赚钱的。”
安庆毫不掩饰地摇了摇头,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韩度笑着看了她一眼,似乎早就猜到安庆会问这个问题一般,轻描淡写的回答道:“原本咱以为你早就会问了呢,没有想到你还能够憋到现在才问。”
安庆先是愣了一下,不过随后并没有张口继续问韩度,而是忽闪着眼睛看着韩度,等着他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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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度呵呵笑了两声,和安庆普及道:“做生意,可不仅仅是买高卖低赚取差价。”
“那还有什么?”安庆越听越是奇怪,从古至今做生意赚钱不就是买高卖低,赚取差价获利吗?
安庆对于韩度的话明显有些不信,说道:“父皇曾经还说过,商贾不事生产,不种粮食不织布,就靠着囤货居奇发财,于天下无益。”
韩度没有反驳安庆,而是点点头说道:“如果是这种囤货居奇发天灾人祸国难的财的,不仅于天下无益,更是有害,有极大的害处。”
见安庆就要张口问出来,韩度猜到她想要问什么,直接解释道:“可是这些人虽然是商人,但是天下的商人可不仅仅是这些人。就拿蜂窝煤来说吧,有人将蜂窝煤买下,运到京城去贩卖,从中赚钱一点钱财,这在咱看来是完全可以的。看似一个蜂窝煤从作坊里,到了京城百姓手上,并没有丝毫的改变。但是也不要忘了,若是没有这些贩卖的商人,这些蜂窝煤也不可能直接到百姓手里。
百姓需要蜂窝煤做饭,若是没有人贩卖,难道他们还能够直接去作坊买吗?”
“同样都是买,在商贩手里买和在作坊里买有什么不一样?”安庆被韩度说得脑子有些糊涂,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韩度停下脚步,侧身面对安庆,郑重的说道:“当然不一样。若是所有百姓都自己去买蜂窝煤,那作坊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地方,可以同时面对整个京城的百姓,作坊会被挤爆的。”
安庆愣然了一下,随即脑海里便浮现起韩度描绘的场景,禁不住哑然失笑,摇摇头没有反驳韩度。
的确,整个京城有多少百姓?若是都一窝蜂的去自己去买蜂窝煤,那恐怕就会人满为患了。
“还有,很多人认为,商人不过是将此地的货物买到他处,在这当中货物没有任何变化,就粗暴的认为商人没有贡献,这是不对的。”韩度微笑着摇头。
“可是,货物的确是没有任何变化啊。”安庆有些想不明白。
韩度示意安庆继续散步,随后轻声朝她说道:“货物虽然没有变化,但是货物的位置变了。”
顿了顿之后,继续解释:“这么说吧,农人每日辛勤劳作,为的便是一年的收成。而商人同样也是每日奔波,若是他们奔波一年下来,是不是也应该有收成?”
安庆好似有些明白,但又好似一头雾水。
“若是将商人贩卖货物看成是农人种庄稼,是不是就能够理解了?”韩度引导着安庆的去思考。
安庆听完之后若有所悟,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她又反问道:“可是这和咱们马场有什么关系?这马场可没有什么货物。”
韩度哈哈笑了两声,解释道:“这就是相公要和你说的了,天下的生意可不仅仅是贩卖货物啊。真正的生意可是什么都能够贩卖的,想法、人气、人设、焦虑、期望等等这些,都是生意,都是可以买卖的。甚至是生活方式、习惯之类的,也可以买卖。”
安庆听的目瞪口呆,她难以理解韩度说的话。虽然韩度说的每个字她都认识,但是连起来就完全不知道韩度是在说些什么。
“我就问你一句,咱们这马场如何赚钱?”安庆有些气恼,使出了小女人的性子。她也不是心疼钱,虽然三十万贯无论是对于谁来说,都是一笔巨款。不过只要是韩度做的决定,她即便是不明白,但也不会反对。
韩度以为安庆是在心疼那三十万贯,笑了笑说道:“放心,只要咱们的马场开始开门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赚回来的。”
“至于如何赚钱?”韩度沉吟了一下,抬手指着马场一处,说道:“看到没有,那里可是咱准备用来赛马的地方。”
安庆顺着韩度的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疑惑问道:“赛马?这能赚钱吗?”
“当然!”想到赛马,韩度便情不自禁的有些激动,抚掌搓了搓。
“京城里的赌坊你知道吧?这赛马,也叫赌马,和赌骰子有些类似,不
过要比赌骰子有意思多了。”
“看到那些一圈一圈的跑道没有?到时候会有几十匹马在上面飞速奔驰,那匹马先跑完一定的圈数,便算是那匹马获胜。而人们在赛马开始之前,就可以下注买自己看好的那匹马,一旦此马获胜,那就可以赢回一定的银钱。”
“这样能赚钱吗?”安庆有些不信。下注买到胜出的马就能够赢钱,的确是有趣很多。但是人家赢钱的人将钱拿走了,马场还如何赚钱?
“你有听说过京城的赌坊关门的吗?哪个不是日进斗金。”韩度对于人的赌性有着十足的信心,而且他瞄准的还不是寻常百姓,而是那些富得流油的豪商,以及视金钱为粪土的勋贵。
这还真不是韩度在开玩笑,口口声声把气节挂在嘴边,要求别人视金钱为粪土的文官,恰恰是最在意钱财的人。相反,被文官看不起的骄兵悍将,反而不怎么看重钱财,他们看重的是军功。
“听说过。”安庆实诚的点头,抬眼看向韩度不解的说道:“当初书院的学子,不就是把很多赌坊逼到关门的地步么?”
韩度顿时语塞,谄谄的笑了笑,勉强解释道:“那是别的原因,即便是经过这件事,现在的赌坊不也是非常的红火吗?”
安庆听着点头,这倒是没错。
“你就放心吧,咱们家这个马场不仅不会亏钱,反而会大赚特赚的。”韩度感觉到和安庆解释的非常困难,连忙想要止住话头。
安庆也听的累了,更加不想再去理会这些事情,反正她是相信韩度的。既然韩度说能够赚钱,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赛马的场地刚刚建好,能够勉强使用,韩度就迫不及待的准备开业大吉,等不及将马场完全建好。
坐在长案后面,亲自提笔书写请帖,想要邀请关系比较近的几家参观自己马场的开业大礼。勋贵之间正式请人可是有着一套严格的规矩,就比如这请帖吧。这请帖必须要是韩度这个镇海侯府一家之主,亲自书写的才能够体现出镇海侯府的诚意。如果不是韩度亲自写的,那就会被别人当作是镇海侯府在自抬姿态,看不起他们,是在对他们羞辱。
信国公汤和,颖国公傅友德,梁国公蓝玉,景川侯曹震,定远侯王弼,鹤庆侯张翼,匡毅侯徐成斐。至于汤鼎,他现在又没有和汤和分家,不用单独请。
甚至是其他的勋贵,韩度也要一一送上请帖,除非是有着生死仇怨的那种,可以不送。至于他们会不会来,那是另外一回事,韩度送上请帖就已是告知过他们,没有目中无人,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意思。
当然,通常的时候,即便是这些人不能亲自前来,那都是会派管家送上一份回礼的。当然,也有请帖石沉大海的时候。只要这种情况在那个府上出现一次,那以后这家就不用送了,人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你走动的意思,连表面的功夫都不做。
开业这一日,韩度早早的就带着全家人来到马场,让安庆将爹娘和韩曙安排进去,自己就在大门口等着众人到来。
最先来的是徐成斐,骑着马,身后跟着几人。还没有来到韩度面前,便提前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一旁的仆役,大笑着朝韩度走来。
韩度见了,连忙主动迎了上去,笑着说道:“徐兄这么客气的做什么?咱们都是共同患难的兄弟,何必要行如此大礼。”
徐成斐哈哈笑了几声,将韩度的这个话题揭过,侧身让开,将身后一人显露出来。
伸手向着韩度,回头朝此人说道:“这位是镇海侯,表叔在京城里多年,应该听说过他的鼎鼎大名。”
随后又回头看向韩度,抬手指着此人,朝韩度介绍道:“这是咱的本族表叔,徐信,读过几年私塾,虽然没有考上功名,不过也算是能说会写。以前是在京城里面,帮别人写家书养家糊口,现在是咱的管家。”
韩度点点头,仔细的看了此人两眼。这位徐成斐的本族表叔身形和徐成斐恰恰相反,显得矮小瘦弱,倒是真有几分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姿态。眼睛明亮,显然也是一个心思敏捷的人。脸上时时刻刻都是带着笑容看人,容易给人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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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韩度对他也颇有好感。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徐信顿时激动起来,连忙上前拜道:“镇海侯的威名,小老儿如雷贯耳,今日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三生有幸!”
徐信不愧是靠着给人写家书吃饭的,待人接物做的滴水不漏,对韩度的态度真诚,完全看不出作假的样子。
“徐管家,幸会。”韩度点点头,便和徐信见过。
“哪里,哪里,侯爷抬举小老儿了。”徐信再次恭恭敬敬的朝着韩度一拜,之后便后退一步,回到徐成斐身后的位置,静静站着不再言语。
上前和韩度拜见,徐信做全了礼数。退回去站在徐成斐身后,一副唯徐成斐马首是瞻的样子,又对他自己的身份认识清晰。
徐成斐回头,朝徐信说道:“表叔既然认识镇海侯了,以后镇海侯来府里找咱,可以不用禀告,直接让镇海侯进府。”
“是,侯爷。”徐信躬身答应一句。
随后,徐成斐便挥挥手,示意徐信:“将礼单奉上吧。”
礼单自然有韩度身旁的人去负责,不用韩度操心。要不然,他一个堂堂侯爷,却动手去接别人的礼,这多掉身份?
韩度哈哈大笑两声,高兴的上前握住徐成斐的手,说道:“你能赏脸前来,咱就很高兴了,还带什么礼?走,咱们入内一叙。”
“请!”
韩度安顿好徐成斐之后,又连忙出来,准备迎接下一位到来的勋贵。
汤和汤鼎联袂而来,之后没过多久蓝玉也来了。接下来,来的人就更加密集,曹震、张翼、王弼等人一一前来,傅友德在这些人之后,也赶来了。
让韩度颇为意外的是,怀远侯曹兴,会宁侯张温,普定侯陈桓,全宁侯孙恪,也都亲自来了。
其他没有亲自前来的勋贵,也派管家送来回礼。
就在韩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不会再有人来了的时候,朱标带着一群人喜气洋洋的前来。
韩度看到顿时心里一惊,连忙上前去迎接。
“臣韩度拜见太子殿下,臣迎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哼哼,你的确是来迟。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不派人告知孤一声。”朱标虽然语气不善,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减弱分毫,显然是在调侃韩度。
韩度闻言尴尬了一下,本来就没有准备请朱标,没有想到他竟然听到消息主动来了。之所以不请朱标,那是因为这马场早晚会成为一处享乐之所,自己若是请了朱标来,那以后马场是什么样的地方,肯定会人尽皆知。
到时候,若是老朱觉得自己是在腐化堕落朱标,没有将他往好的方面带,找自己算账该怎么办?
“殿下有所不知,这马场也是一处肆欲享乐之所,臣自然不好请殿下前来。”韩度神色讪讪的解释道。
这里怎么会是享乐之所?享乐之所不应该是教坊司和那些青楼吗?
朱标抬眼扫了一圈,完全看不出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一处像是享乐之所的样子。
“少废话,难道孤来了,你还要把孤给赶出去?”
“不敢,不敢,殿下能来,臣求之不得。殿下先请!”韩度让开身位,伸手示意朱标入内。
来到最高处的一座阁楼里,这里是居高临下,可以将整个赛马场一览无余。而且这里还有个宽大的观景平台,最是适合观看赛马。
朱标进门,汤和便带头起身,所有人朝着朱标拜下。
“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免礼。”朱标微笑着,朝着众人虚扶了一下。
“谢殿下”得了朱标的示意,众人才起身站了起来。
朱标为了打消众人的顾虑,更是说道:“今日这里没有太子公侯,既然诸位都是应邀而来的,那就玩乐尽兴。”
“多谢太子殿下”众人更是笑着回答。
朱标仁厚,又在众人面前没有架子,自然就让众人感到舒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