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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大人公侯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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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老一辈匠人对韩度的祝福。
年轻一辈的匠人就要直接多了,“大人万岁”
只是此话一出口,就被老一辈的匠人蒲扇大的巴掌给忽在脑门上。
“瞎咧咧什么,瞎咧咧什么?是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现在匠人们都视韩度为他们的救星,这么多年了他们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一个为他们着想的官员,他们可不想给韩大人找麻烦。
年轻匠人被打了,丝毫不敢发怒,反而是舔着脸笑着,“是是是,陛下万岁,那韩大人千岁?”
这次年轻匠人倒是学怪了,说的不是那么肯定。
但是韩度听了却忍不住冒冷汗,好似感觉到胯下一凉,心里萦绕起一丝阴影,他可不想进宫去伺候老朱。
“通通闭嘴。”韩度见他们越说越离谱,赶紧让他们打住。
“下面,本官安排你们做第一件事。”
“请大人示下。”老黄抱拳朝着韩度躬身道。
“本官想要建两座石灰窑,你们有会建窑子的吗?”
韩度刚问完,老黄便转头朝着人群梗着脖子大吼,“黑子,赶紧滚过来。”
一个黑瘦的年轻人左挪右闪,便来到韩度面前,笑脸嘻嘻的抱拳,“黑子见过大人。”
人如其名,果然够黑。
脸黑也就算了,两只手也比他穿着的粗布衣衫都还要黑。虽然黑,但是指节粗壮有力,像两只熊爪子一样。
“大人,这小子家里祖祖辈辈都是烧石灰窑的。他走路摔屁墩的时候,就跟着他老爹烧窑,论烧窑的手艺,比他老爹都强。”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黄忍不住叹口气,“他老爹烧了一辈子的窑,却是越烧越穷,爷爷辈积攒下来的家业都烧光了,所以他老爹无比痛恨烧窑。哪怕是他手艺再好,也不让他烧了,这才弄到我这里来。”
韩度点头,表示理解。
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无比重视手艺,种地的人靠天吃饭,手艺人却不靠天便可以吃饭。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天涝天旱,照样吃饭。”
甚至在古代,一门独门秘技,还有着秘而不宣,传男不传女的规矩。
可见,当时的人们对于技术的重视。
只可惜他们遇到朱元璋这么一个老农出身的家伙,把匠人当做是擦屁股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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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匠人们以往能养家糊口的手艺,在匠户制度下变成了全家人的负担,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大坑。
如此一来,谁还会让自己的手艺传承给下一代?还不如,干脆让手艺断绝传承算了。
古代技术断代最厉害的就是在明朝初中时期,可以说朱元璋的匠户制度的危害,比秦始皇的焚书坑儒还大。
不过一切都还来得及,现在还是在洪武年,老一辈的匠人都还活着,真正的技术断代还没有到来。
自己又在老朱面前要到了卖技术的恩准,如果自己这里开好了头,或许会转变老朱的想法,能够让这些技术都保留下来?
想到整个中国古代,几千年传承的技术堆积在自己面前,韩度两眼放出骇人的精光。
看向面前匠人们的眼神,无比的和蔼可亲。
技术是什么?哪怕是在现代,都有“谁掌握了技术,谁就掌握了世界”的口号。
没看见一个芯片技术,就把兔子的整个行业蹂躏的欲死欲仙吗?兔子的芯片技术比鹰酱的差多少?只是差一线罢了。
但是,就是这么一线差距,便是天与地的差别。
而现在大明的技术比别人高多少?
这简直就是没有办法衡量,因为大明很多技术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别人根本就没有。
“呵呵,”韩度心里乐开了花,“好样的,年轻有为、前途远大。黑子,你告诉本官,建两座石灰窑需要多长时间?”
“回大人,如果人手足够的话,大概两天便可。”黑子没有丝毫犹豫,干净利落的回答韩度。
两天的话,速度还可有,韩度心里点头。
毕竟这个时候可以没有挖掘机,只能用人工挖掘,两天能够建好已经是不错了。
韩度朝着老黄一指,“那就两天,缺人手你找老黄,”然后又指向熊莳,“缺钱你找他,希望你两天之后,能够给本官建好。”
“大人请放心,”黑子脸上带着黝黑的笑容,“只要人手足够,小的保证两天之内建好,保证建的漂漂亮亮的。”
这时候的人们普遍重承诺,哪怕是空口白牙的许诺,那即便是拼了命也是要完成的。
事不宜迟,黑
子在韩度吩咐完了之后,便开始组织人手,然后便是选址,准备工具开始挖掘。
韩度这两天一次都没有去过宝钞提举司的衙门,每天都是天未明,便来到钞纸局这里,亲眼看着匠人们像是蚂蚁搬家一般,将泥土挖掘出来,两座石灰窑,一点点的呈现在韩度面前。
奉天殿。
夜已深。
老朱批阅完了最后一本奏折,放下手里的毛笔,端起手边的参茶喝了一口。
缓解一下疲惫,随口道,“毛骧。”
“臣在。”
屏风边缘的一个角落里,传出来一声阴戳戳的声音。
一般人嘴里普普通通的两个字,但此人说出来这声音却带着无比的怪异。
明明乍然听来是一个大老爷们儿的声音,但是这声音里面偏偏却带上了一股子阴气,让听到的人感觉到骨髓都有些发冷。
就连一旁伺候老朱的老太监听见这声音,都忍不住眉头一皱,神色当中带着几分排斥、几分厌恶、以及几分敬而远之,脚下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好似不愿与此人距离过近。
韩度见过老朱两次,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发现在屏风边缘还存在这么一个人。
此人上前两步,从阴影里面走出来,摇熠烛火照在他身上。
“请皇上示下。”
老朱仍然是在品着参茶,“韩度那小子这两天在干什么。”
“回皇上,韩度这两天都没有去过宝钞提举司,而是带着属官在钞纸局。”毛骧面无表情,实事求是的回道。
老朱听闻,喝茶的时候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心道,“想不到这小子还是个办实事的。”
老朱虽然执着于让官员上朝,但是如果就此便认为老朱喜欢官员流于形式,那边说大错特错。相反,老朱更喜欢做实事的官员。
“他的宝钞印的如何了?”
“回皇上,韩度没有印宝钞。”
没有印宝钞,那这两天韩度在钞纸局里做什么?老朱眉头微微一皱,不会是在钞纸局里混日子吧,难道这小子这么早就学会了浑水摸鱼?
子不教父之过。
这小子这么早就开始浑水摸鱼了,那就是韩德这个为人父的过错,看来把他下狱是没错的。
“阿嚏。”刑部大牢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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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德忍不住打个喷嚏,震的胡须乱颤。
“爹,你没事吧,不会是受了风寒吧?”韩曙关切的问,“要不要带个信出去,让大哥请个大夫来给爹看看?”
几天前,牢头悄悄的告诉过韩曙,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找他,哪怕是给外面带个信或者是带人来探监都可以。
所以韩曙一看到老爹可能是受了风寒,便想起来这茬。
韩德叹息着一挥手,阻止了韩曙,“不用,爹没有受风寒,或许你娘在家里念叨我罢了。”
老朱重重的把手里的茶杯顿在御案上,厉声问道:“那他在做什么?”
“在挖石灰窑。”
嘭,老朱一巴掌拍在御案上。心里怒火中烧,“朕让他去印制新宝钞,他居然去挖石灰窑?”
在朱元璋看来,这挖石灰窑完全就和印制宝钞沾不上边。石灰窑能做什么,无非不过就是烧石灰而已,就算是印制宝钞需要用到石灰,那也完全没有必要去挖窑子,去工部调用一些不就可以了?
宝钞关乎大明国运,如此重要的事,他竟然如此轻忽?
毛骧面无表情的看着朱元璋来回踱步,知道这回皇上是真的生气了,心里面浮起一丝窃喜,以及一股子暗藏极深的渴望。
朱元璋猛的回头,朝着老太监吩咐,“你派人去告诉韩度,让他不要忘了他是在戴罪立功,如果做不出令朕满意的宝钞,小心他的脑袋。”
“奴婢遵旨。”
老太监回答之后,转身便退出大殿去安排了。
老朱气呼呼的坐回到了龙椅上。
侍立一旁的毛骧,心里一阵叹息,带着丝丝凉意,见老朱没有了别的吩咐,便径直退后两步,再次被遮蔽在阴影当中。
石灰窑昨天就建好了,按照小黑的说法,晾上一晚,今天便可以装窑烧石灰了。
韩度早早的便来到钞纸局,见匠人们把石灰石搬到窑里,堆放在巨大的铁架上面。
正在此时,有人通报韩度,“大人,外面来了一位宦官,说是有皇上的口谕要传给大人”。
韩度不知道老朱要告诉自己什么,一挥衣袖,“快快请进来。”
来人连忙跑出去把宦官给请进来。
韩度很快便看见一位年轻的宦官,手里把持着佛尘,脚下踩着碎步朝着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