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5章 传教事业(求月票)
一番利诱下,郭横实在是经受不住考验,选择了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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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海商出身,他当然明白大明海贸的关键就是丝绸,浙江江苏二省尽皆依赖丝绸,百万民众衣食所在。
但没办法,锡兰王给的太多了。
他本想问一句,锡兰王室到底是不是建文后裔,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似乎注意到他的神色,朱赐倒是风轻云淡地吃着龙虾:“尝尝这个龙虾,海边没什么吃的,也就是一些海参,鱼呀,龙虾比较多。”
“是!”郭横笑道:“御厨做的很好,草民很喜欢吃!”
两人各有心事,吃得倒是不快不慢。
随后,朱赐带着郭横来到了一处偏殿。
在蜡烛的照耀下,一道被架起来木匣让人眼前一亮。
朱赐让人拿下来,轻轻打开,一道圣旨就展露出来:
“这是当今陛下的圣旨。”
郭横忙不迭跪下,双手举起,托着这道圣旨,小心翼翼地看着。
上面的字且不提,那几道巨大的红印,就让他胆颤心惊。
这是真的。
绸缎的丝滑和细腻,就算在大明都没几人能模仿,更何况是海外了。
“若是没有朝廷的支持,你觉得我们这些人能建立藩国吗?”
朱赐语重心长道:“郭卿,放宽心,锡兰也是大明,你这不是在资敌,你是为大明效力。”
郭横此时满心眼的欢喜,即使他见识再广阔,也当然不会知晓元旦大朝锡兰并未朝见的事情。
此时被正统名义这个词汇包围,让他笑得开怀:
“殿下放下,某必定不辜负您的厚望。”
朱赐点点头,再次强调道:“蚕和桑树为重,实在弄不到,伱就回本乡弄一些缺地少食的汉民过来,我这里定然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朝廷不允许藩国私下拐带百姓,你动作要小心些……”
待送其离宫后,朱赐吐了口气,半躺在榻上。
一旁的宫女则不断地给他扇风。
湿热的天气,着实让人难受。
老二朱定则走过来,看着早已经两鬓斑白的大哥,心疼道:“大哥,只不过是区区一个汉商罢了,哪来那般重视?”
“你不懂!”
朱赐笑道:“这锡兰只能在荷兰和葡萄牙夹缝过活,几十万人众算得什么?”
“你可知,我的志向?”
“再立宗庙与海外!”
“不错!”朱赐沉声道:“但这宗庙只是开始,最要紧的是活下来,活下来以后,就要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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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下一步,就是拿下科伦坡,统一整个锡兰岛。”
“到时候,咱们拥兵十万,谁敢给咱们脸色?”
听到这个雄心壮志,朱定脸面潮红,心中激动不已。
小小的锡兰国,几十万人,在国内不过一府,但拿下锡兰岛则不同了,那可是一省大小。
这样一来,藩王才名副其实。
“汉商在整个南洋规模巨大,他们拥有着丰厚的财力,是咱们未来最大的助力。”
“官位,钱财,我都可以给他们,只要能够帮助到锡兰就行。”
“迟早有一天,咱们兄弟三人会光明正大的去往北京,面见那绍武皇帝。”
过了几日,郭横在锡兰逛了一圈,获封了千亩庄园,并且在蓟都内拥有了一座府邸,害我两个土著美人相伴。
与东南亚那种黑美人不同,泰米尔人属于混血人种,轮廓是较深,大眼挺鼻梁,就是皮肤略黑。
这种已然算是审美上了。
最后,朱赐依依惜别:“如今我锡兰,汉民只有六千余人,是百般腾挪,不知多少是奴隶,而土民却是数十倍,这是锡兰的不幸。”
“郭卿,拜托你了!”
“大王放心,我老家一个村的光棍汉都有二三十,偌大的县里少说也有三五百,到时候您只需要准备好美人就行了!”
言罢,郭横还规规矩矩地跪地磕头,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这才扬帆起航。
离开了锡兰月牙湾,郭横从激动中恢复过来,看着越来越渺小,直到消失不见的锡兰岛,他才叹道:
“锡兰王是真的,但真是建文后裔吗?也没给我个准话……”
返程时,沿着印度东海岸往上,荷兰人对于明船倒是客气,依旧允许补给。
直至孟加拉的吉大港。
早在一百多年前,孟加拉苏丹国就被莫卧儿王朝吞并,成为其下下的一个邦,并且派遣孟加拉总督治理。
由于距离太远,又极其富庶,孟加拉总督又被称之为副王,地位崇高,权势极大。
只是,待郭横再次抵达孟加拉时,被其总督邀请。
这让他摸不着头脑。
这位总督倒是毫不犹豫,直接道:“贵国蛮横占据布哈拉汗国,丝毫没有将我们莫卧儿帝国放在眼里。”
“那个,总督,我是个商人!”郭横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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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要通报给你的国王,布哈拉汗国是慕斯林国家,绝不允许贵国不含而取,你们是要发动圣战吗?”
一番唾沫星子齐飞,这位总督才肯罢休。
郭横带着满腔的疑惑与不解,踏上了返途。
……
“咚——”
清晨,薄雾未曾散去,远去的钟声就已经响彻了整个城池,家家户户开始打开门窗,开始了一天忙碌的时光。
街道上走街串巷的小贩们这时也显露了身影,为一天的饭钱而努力。
伴随着海关的开启,松江府就像是马车从乡间小路走上了宽敞平坦的官道,速度骤然提升。
短短十来年,总人口就突破了三百万,府城更是聚居了近四十万人,可谓是一等一的繁华。
街头巷尾,许多餐点摊就经营起来,包子,馒头,豆浆油条,尤其是裹在一起的油条,油炸的香味,溢出了数百步,困住了出门找食的人们。
虽然高达三文一根,但在不缺钱的松江府,却有许多人热爱,几乎是离不开。
男人和面,女人拿着黑黢黢的长筷子油炸翻面,可谓是配合默契。
“来,您的两根油条!”女人随手拿起黄草纸,裹起了两根油条,交到客人手中。
“蟹蟹!”
女人听着这强调,感觉有些奇怪,抬起头,就见到一黑发鹰钩鼻,深目绿眼珠的怪人在眼前。
“妈呀,鬼呀!”她吓了一大跳。
“女施主,莫要怕我,我不吃人!”
神父笑着说道,从怀中掏出了六枚铜钱,然后坐在椅子上吃将起来,啃食地津津有味。
“老板娘别怕,那是教堂的和尚!”
这时候,几个披着单褂,穿着长裤的力夫们喝着粥,咬着油条笑道:
“最近咱们码头附近新建了一个和尚庙,西方和尚庙,这和尚来了半个月了,第一次出门!”
“不好意思,我不是和尚,我是神父,主的仆人!”
神父无奈地放下油条,郑重其事道。
“好的,大和尚。”力夫们笑着,加了咸菜的粥,喝的更起劲了。
老板娘见他们有说有笑,知晓就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立马松了口气,拍了拍壮硕的胸脯,一阵颤抖令力夫们口干舌燥。
然后她小心地奉上混杂着绿豆的米粥:“大和尚请见谅,我不是有意的。”
“您千万不要向佛祖告状……”
神父哭笑不得:“好的,但我再说一遍,我是神父,拜的是上帝!”
“无论是上帝还是佛祖,反正您千万不要告状,保佑我们家顺风顺水发大财!”
安德烈叹了口气,没有再言语,然后熟练的拿起筷子,夹了几根咸菜就往嘴里送。
大明如此多的食物,米粥这东西最容易让人接受,米香味加上咸菜,让人回味无穷。
再加上一根油条,干脆油香,简直是难以自拔。
片刻后,他将所有的食物解决完毕,这才挺着肚子走动起来。
沿途的百姓对其熟视无睹。
松将府自从设置海关后,也是天主教传播地,云集在此的传教士们达到百余人。
不是所有人都如同早点老板一样,困在一地不动弹。
天主教在包括台湾府在内的十二大海关地区自由传教,活动量还是极大的。
相较于道教、佛教这种经过了开荒期,已经到了坐着收钱的地步,而天主教则依旧艰难求活。
朝廷对于天主教一视同仁,只要求其遵守利玛窦规矩,不得强迫传教,且不得违法乱纪即可。
但拓荒何其难也。
安德烈一路走着,认识他的人,可以说是忽略不计,数百个人中,只有寥寥几人向他行礼表示尊重。
走了三百来步,就抵达了教堂。
这是一座三层楼,融汇了哥特式和明式风格的教堂,虽然略显怪异,但看久了反倒是习惯了。
抵达教堂内部,百来人在聆听着圣经,他坐在后方,听将起来。
这群信徒,是附近经营多年的真信徒,不是什么送东西过来蹭的人物。
半个小时后,这场讲经结束,所有人则慢慢散开。
“安德烈!”神父抬起头,眉眼中满是深沉:“过几日这里就交给你了,不要辜负主的信任。”
“您放心!”安德烈点头称是。
俩人并肩而行,在略显狭隘的教堂中转着,料起了传教之事。
松江府辖四县,故地设有四个教堂,但府城实在太大,最近又在码头建了新教堂,投用不足月。
“早上万历年间,毕方济神父就在松江传道,历经百年,经过一系列的战事,松江府的信徒也才堪堪三千人。”
老神父神情凝重道:“这些人多少富户出身,家里有钱有势,对于主的信仰并不坚定。”
“甚至,因为科举要考地理,几何,几个秀才竟然跑来求教,假托要信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如今教堂新建,附近有很多的底层自由民,一无所有的他们是最好的信徒,除了主,没有人能够救他们!”
安德烈附和地点头:“上面这样做,也是因为这等原因。”
“所以,我希望你能拿出真切的办法来,让新教堂更加热闹一些!”
俩人相继无言,走了一圈,安德烈送别了这位老神父。
下午,他召集几位下属,讨论起了如此传教。
教堂中,神父之下是助理神父,也可以说是见习神父,他们是直接下属,都是由虔诚的信徒提拔而来。
毕竟在大明没有什么神学院,只能如此将就了。
就算如此,这几人也是读书认字的。
“新教堂初建,来的都是一些附近的老信徒,而没有什么新信徒的,咱们需要迫切地展开传教!”
安德烈沉声道。
这时,一个削瘦的男人站出来,低声道:“尊敬的神父,依我之见,传统的招数一般是看望老人,救济幼儿,我们还要在再加一项,免费教孩童读书!”
“哦?”
安德烈奇道:“我听说大明不是有社学吗?”
“可是社学需要束脩,而我们教堂不需要,只需要将圣经上的文字交给他们即可。”
“不妥!”另一人则反对道:“法不可轻授,圣经如此轻易地传下去,岂不是在轻贱上帝?”
这话也有理。
安德烈点头。
“依我之见,不如免费施舍鸡蛋!”
男人恭敬道:“大部分人都是贪小便宜的,有免费的鸡蛋拿,自然就会吸引来许多人。”
“咱们一边发鸡蛋,一边宣扬上帝,长此以往,咱们教堂肯定会名声大噪,到时候那些平民们自然会过来祈祷了……”
“鸡蛋能坚持住,咱们教堂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安德烈想起松江城几十万人,立马打了个寒颤。
哪里有那么多的钱买鸡蛋,把整个教堂卖了都值不了。
这个策略,就是个馊主意。
“神父,不如免费教授那些秀才们几何与地理?”
最后,一个看上去老实的男人笑着说道:
“您知道的,在大明的秀才,都是乡绅,他们几乎一呼百应,具有崇高的威望。”
“您亲近他们,并且搞好关系,那么乡下的那些百姓自然而然就与咱们亲近。”
“到时候名声有了,还能跟地方的士绅搞好关系,何愁传教事业不成?”
“甚好!”
果然,施行了大半个月后,第一批信众就是那些秀才的仆人。
声势渐起,这让城内的道观和寺庙就难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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