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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和士兵之间的冲突发生的很突然,但唐吉并不感到惊讶,在冲突爆发前,他的感知就已经将所有人都纳入了自己的感知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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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玩家,每一个士兵,乃至周围每一个围观者的位置和动向,他都一清二楚。
他看见玩家们前仆后继的冲上去,心中没有丝毫愤怒,恰恰相反,大部分玩家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拆礼物的满足感,以及死得其所的兴奋。
他们会因为自己成功释放自己的能力而欢呼,为自己对士兵造成了伤害而雀跃,如果有谁能杀死一个士兵,所有人都会发出兴奋的尖叫声,参与感十足。
而士兵们的心中则在恐惧中蕴含着愤怒,这些愤怒大部分指向面前的袭击者,还有一部分则指向了远在后方的参谋部。
唐吉轻轻拨弄着这些愤怒,他强化了前者,让士兵们变得更加愤怒,但又不至于烧毁理智。
适当的愤怒,让他们变得更加凶悍,更加勇敢,并因此而爆发出了一轮反击。
一支四人小队甚至在精确射手的掩护下,炸穿了一堵墙直接冲了进去,要给这群胆敢袭击他们的玩家一点颜色看看。懩
唐吉给这群士兵的表现打了七分,满分是十分,米科尔森最少给这些士兵配备了足够数量的技术装备,让他们能轻松应对低等级超人类千奇百怪的攻击方式。
一个受伤的士兵被队友从前线拖了回来,一针量产版本的治疗针剂扎下去,伤口很快就止住了血。
那东西也是失落山基地弄出来的,他们有限度的克隆了一批暴食的生物质,并用纳米蜂群作为抑制剂,让这些治疗针剂可以快速愈合伤口,又不至于让暴食的生物信息长久停留在生物体内,不断繁殖。
唐吉靠在墙边上,用手背挡住风,给自己点了一根生命树,也许是心情好的原因,他丢了一根给瑞卡德。
“我不抽烟...”瑞卡德把这句话憋在心里没敢说出来,毕竟他面对的是传说中的暴怒,而且今天他已经好几次惹对方不高兴了。
随着火焰燃起,瑞卡德几乎瞬间就爱上了这种独特的味道,他感觉自己的肺好像第一次学会了呼吸,感觉自己此前好像一直生活在俄亥俄污染区里,呼吸的都是有毒的空气一样。
“这是什么?我是说,这是什么?”瑞卡德举着烟,有些激动的朝唐吉问道,活像个复吸的毒虫一样。懩
“别把这当成习惯,你还不够格。”唐吉叼着烟转身走进了一个小巷子,他看够了,那里的战斗谁胜谁负,他根本就不关心。
但生命树的味道,还吸引了一些其他人的窥视...
“嗨,朋友,我闻到了一些新东西,不想惹麻烦...”一个躲在巷子里的背包客被这味道蛊惑,挡在唐吉面前大放厥词。
“不,你没有。”唐吉一把把他推回了自己的角落,手指微微用力,直接把他的鼻子捏成一条线:“你什么都闻不到。”
背包客的哀嚎声瞬间让这条小巷子中多了几道匆匆离开的身影,在这座城市中,想活的比别人更安稳,你就要试着冒险,冒险去获得更多的物资。
躺在地上不断翻滚的背包客,他试图用嘴呼吸,但生理习惯却在疼痛的驱使下不断违逆他的意志,进而让他的疼痛更加剧烈。
瑞卡德看着这个背包客,不知道自己刚才算不算又失职了,但他也只能迈过这个可怜人,追上唐吉的步伐。懩
没人知道唐吉的目的,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知疲倦的行走在这座城市,似乎想把整个特区都看过一遍一样。
瑞卡德跟在唐吉身后,整整走了十四个小时,他们的脚步遍布了大半个市区,从白天走到黑夜。
唐吉最终在一家依然在营业的酒吧门口停住了脚步,这里灯火辉煌,热闹的和整座城市都格格不入。
别进去,别进去,瑞卡德在唐吉身后祈祷着,如果是他在路上看见这么诡异的店铺,他肯定不会走进去。
但显然,唐吉是另一种人,和他完全不同的那种人。
唐吉径直推门走了进去,热闹到有些吵闹的音乐声瞬间就突破了大门的束缚,响彻了半条街。
酒吧里,坐满了男男女女,他们的年龄各不相同,跨度很大,一般的人穿着胡乱搭配的衣服。懩
这让瑞卡德感觉自己是不是误入了某种巫师集会,这些人都是与世隔绝的巫师,挑了个安静的地方喝喝酒,见见面什么的。
然而那毕竟是小说里的东西,现实则是这些人都是玩家。
整个酒吧因为唐吉的突然闯入而陷入了片刻的宁静,但很快玩家们的窃窃私语就填满了瑞卡德的耳朵。
那些仿佛打量猎物的目光和私语,让瑞卡德感觉自己好像动物园里的动物,而周围这些人正在考虑他哪部分更好吃一点。
而唐吉此时已经坐在了吧台前,把自己的背包重重甩在吧台上,碰翻了隔壁客人的酒杯。
“一杯威士忌,加冰。”唐吉的声音很冷漠,仿佛和整个世界都存在着严重的割裂:“把音乐小点声,太吵了。”
背对着唐吉擦杯子的酒保听见他的声音愣了几秒钟才回头,露出一张唐吉熟悉的脸——懩
那张脸属于康.奥尔。
“这不是我的老朋友么!”康.奥尔热情的音调瞬间就驱散了唐吉带来的寒冷:“上帝见证,他是我的老朋友!今晚所有的酒水,我请了!”
所有玩家立刻欢呼了起来,欢乐的气息再次填满了整个酒吧,瑞卡德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在远离唐吉的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祈祷今晚他不需要翻译太多愤怒。
唐吉没有问你怎么在这这种废话,他甚至不吃惊在这里看见康.奥尔这个混蛋,他来这里简直太合理了。
康.奥尔熟练的给唐吉手凿了三块方正的冰块,做了个水割威士忌,嬉皮笑脸的靠过去问道:“你可真是稀客,我还以为你来这里时,肯定会弄出点什么大动静呢。”
唐吉把杯子的酒顺手泼在地上,再次重复道:“威士忌,加冰。”
康.奥尔没有任何反应,但刚才那个酒杯被碰掉的玩家气势汹汹的问道:“嗨!康,有麻烦么!”懩
“没有你的事,滚一边去!”康.奥尔对玩家完全是另一副嘴脸,扭头再次对唐吉笑着说道:“毕竟,全世界都知道,我这个朋友脾气不太好,是不是?”
康.奥尔随手从冰盒里拿出一块冰块扔进唐吉的杯里,把整瓶威士忌都推给了他,让他自己倒:“怎么?心情不好?那么严肃干嘛,看看周围,这才是永恒!”
唐吉给自己倒了半杯酒,放在鼻尖前闻了一下,确定没有异味才微微品尝了一下。
他不怕酒里有毒,但他怕康.奥尔这个混蛋在酒里加了其他更恶心的东西,他就是那种乐子人。
“你伤害了我,朋友,我没想到在你心里我居然是这种形象...艹!你可真是个天才!”康.奥尔好像受到了什么启发一样,拎着半瓶香槟塞进了吧台下面宽衣解带。
半分钟后才哆嗦了一下,把有些温热的香槟瓶种种砸在吧台上,大喊道:“免费的香槟!高卢原装货物!想喝的直接拿走!”
不知所谓的玩家们顿时再次齐呼康.奥尔万岁,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就这么哄抢着把香槟分喝了。懩
康.奥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顺手添了一下手指朝唐吉炫耀道:“我觉得我可能有点糖尿病,这算不算是给他们点甜头尝尝了?”
即使是暴怒,在这一刻,面对康.奥尔这样的变态,也只能默不作声的用酒精麻痹自己。
“你在这干什么?”唐吉缓了整整十秒钟才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我在这干什么?”康.奥尔举起双手,好像要拥抱这个世界一样:“当然是来找乐子,不然呢?”
“问题是,你呢,你来这干嘛?”康.奥尔再次凑近了一点,他小声问道:“有没有什么消息,透漏透漏,没别的一丝,就是想找点乐子。”
“无可奉告。”唐吉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联邦币的纸钞扔在吧台上:“不用找了。”
“如果你非要付账的话,这点钱...不够。”康.奥尔拿起那张纸钞轻轻弹了弹,模仿着唐吉的语气:“威士忌,加冰,一千二一杯。”懩
“不讲价。”康.奥尔又补充了一句。
有那么一瞬间,瑞卡德已经开始撸袖子了,他觉得自己这次得大干一场才能把唐吉的愤怒全都翻译出来。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唐吉掏钱了。
唐吉再次从口袋里点出了十一张百元大钞甩在吧台上,随后就这么走出了酒吧。
“啧,这都不打我?不高兴成熟了。”康.奥尔笑着朝瑞卡德摆了摆手:“期待下次惠顾。”
瑞卡德就这么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酒吧,对那个酒保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作为暴怒,唐吉对康.奥尔挑衅其实没有太大触动,最少没有那一酒吧玩家带来的触动大。懩
他把他们全都当成了死人,只是前者,他还在寻找彻底杀死他的办法,而后者,他把他们的死期暂时延后了。
他答应过米科尔森那个混蛋,只是来看看,不会破坏他的计划。
而且白天,唐吉看见的那些东西,也足以证明米科尔森没有浪费唐吉的信任,他确实在为战争,为了抵抗而做准备。
夜色下,唐吉的身影被拉的很长,显得有些萧索。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马路,看着路两旁被遗弃的建筑物,曾经沿街的房屋,现在全都被当成了负资产,因为它们更容易遭到玩家的袭击,更容易受到战火的波及。
反而是那些隐藏在更深处的,更高层的住所,得到了特区人民的喜爱,它们显得更安全一点。
当然,还有一些人干脆住进了地下室,或者更进一步,住进了下水管道,以图躲开玩家,以及那些劫掠者的视线。懩
唐吉能感觉到自己的脚步,让价格下水道的居民恐慌不已,他们紧张的捂住了嘴,仿佛担心自己的呼吸声会引来注意一样。
文明就是这样逐渐消亡的,他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躲下去,但事实是他们不能。
人类可以和入侵者打一场非常艰难的战争,即使血流成河,即使把家园变成废土,但他们没法打一场注定不可能胜利的战争,当他们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敌人永远也没法杀死时,文明就会开始崩溃,衰亡。
而靠唐吉一个人,一个一个去杀,那不是战争,那是街头斗殴。
所以,米科尔森在没办法提高唐吉的数量时,首先想到的办法是提高唐吉的杀伤力,而在这过程中出现的猩红门徒则是意外收获。
唐吉终于不在走动,他拎着背包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房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终于结束了,瑞卡德松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但却被唐吉拒之门外:“我可以休息了,你不能。”懩
瑞卡德有些不解的看着唐吉,而后他听见那个低沉的嗓音对他说:“去杀死一个玩家,随便你选谁为目标,把他的头颅带回来见我。”
把他的什么带回来见你?瑞卡德感觉三个问号出现在自己的脑袋上,但回应他的是被关闭的大门,以及一句话:“天亮之前,我要看见一颗脑袋摆在我的桌子上,要么是玩家的,要么是你的,你还有六个小时。”
是的,是头颅,脑袋,他没听错,瑞卡德现在听清楚了。
天亮之前,总得有颗脑袋摆在唐吉的桌子上,所以为什么不能是他呢...瑞卡德用力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把这些稀奇古怪的思想驱逐出去,认清了现实。
他今晚要么杀死一个玩家,要么死在外面,不难理解对吧?
瑞卡德最先想到的是回那家酒吧挑个看起来不难缠的目标,但一想起那个酒保朝唐吉要酒钱的嚣张模样,他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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