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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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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儒儒听得牙痒痒,又觉得墙上人影有点可怕,莫名让她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天书奇谭”之类的动画片。
不是画风像,主要是让她重新回忆起了小时候被鬼魂精怪吓到的那种感觉,对怪异事物最纯粹的畏惧早就随着她的成长慢慢被磨没了,今天竟又有冒头的趋势。
“看来这世界没有幽冥地府,还能让死人这样嚼舌根子,不用怕被拔了舌头。”虞幸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枚石子,在手里抛了抛。
而后他禀承着不能只有自己不爽的原则,将石头朝着被红灯笼照亮的墙面就砸了过去!
普通人砸一下也就砸一下了。
虞幸力气大,那枚石子直接砰的一声嵌进了泥墙里,刚好落在交头接耳的两人之间。
他可没有什么不能惊动鬼物的自觉,要是这两个鬼物真的来攻击他了,那更好,只要能战斗,他大概率可以在这夜间横着走。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嘛——
请一定一定要遵守规则,但如果你的手里有一把枪,请无视这些规则。
赵儒儒也双手叉腰,挑衅地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
“唉呀,来人了。”
被砸的两个影子迅速分开,一副讲小话被抓到的样子,但瞧着也没有心虚,他们形状不同的上半身一左一右,直挺挺的,忽然像是两具僵直的尸体。
这模样让虞幸第一时间想起了之前趴在宋府那屋子门口的两张纸人。
它们虽然只有两团阴影的轮廓,在站直了之后就看不到面部情况了,但是虞幸和赵儒儒都能感受到一种存在感很强的目光从这两团东西身上传来。
它们还在说话。
“好久没见到生人面孔在夜里出现啦,真稀奇。”
“一男一女,夜里幽会?忒不要脸!”
赵儒儒刚起的鸡皮疙瘩被这句话给气了回去,本就对这鬼东西不干不净的话感到不满,现在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又给她造上了黄谣?
她顿时像点了火的炮仗一样炸了,破口大骂:“你才不要脸!我看你俩才是在夜里幽会,一男一男,亲近的很!”
“你这贱人怎么说话呢?”说他们是夜里幽会的那个声音尖锐起来,“私相授受之事被我戳破,还如此理直气壮!”
“你哪只狗眼看到我们私相授受了?我看你脑子里全都是脱裤子的事儿,眼睛跟你的■■一样不干不净!满嘴的屎!!”赵儒儒比他更尖锐。
虞幸提起来的一口气还没骂出去,就吞回了肚子里。
真是没想到,这小姑娘平时嘻嘻哈哈的,骂人骂的还挺脏,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纯人身攻击。
攻击完了还会阴阳怪气,指着影子道:
“哎哟~要是你俩没什么事儿,何至于大半夜偷偷摸摸交头接耳?你们可真配呀,我都有点磕你们了~”
那语调,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尽管古人恐怕理解不了什么叫“磕”,但这意思绝对传达得清清楚楚。
和赵儒儒吵架的声音更加跳脚,也不说什么幽会不幽会的事儿了,只能用古代的词汇和赵儒儒对骂。
“小姑娘口中如此恶毒,当心嫁不出去!”
“我看你是脑子被狗吃了,你不刚还说我和人夜间幽会吗,这会儿又嫁不出去了?你瞧瞧我身边的男子,哪一点不比你强,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虞幸笑意吟吟地听着,听见自己被当做吵架筹码也无关紧要。
“女子的德行怎可差到这种地步!”
“就你这小猥琐样,连我这种德行差的女子都瞧不上你!再说你就有德行了?我当你是什么流氓小混混呢,口无遮拦的,哪个有德行的男子跟你一样?”
“你……你这泼妇!”
“泼妇怎么了?骂不过泼妇你也太窝囊了吧,还是说你怕了?你就喜欢欺负李寡的那种能任你编排的可怜女子是吧?你可真是杀千刀的,生孩子没■眼!算了,小孩无辜,我看是你自己没■眼,也该断子绝孙别祸害下一代了!”
古人的吵架词汇还是太少。
传说肚子里文采斐然的那些文人,写文章骂人,那是翻着花样不带重复的。
可这影子看起来文化程度不高,而且写下来的东西还是太过文雅,哪有赵儒儒如此直白的攻击有效。
因此那影子说一句,赵儒儒回十句,攻击性拉满。
虞幸的热闹看得越来越欢快,他知道,赵儒儒可能一开始是生气回怼,后面就是在故意激怒了。
估摸着是和他打的一样的主意,想先激怒影子,看看这些影子的行为界限,能不能攻击活人,攻击方式是什么。
而且不得不说,吵架和讲笑话永远都是驱散恐惧氛围的最佳方式,对付这种类型的邪神能力,若是能破坏对方营造的恐惧氛围,说不定有奇效。
在赵儒儒和这道影子吵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难免波及到另一道影子。
那影子倒是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不过也是个八卦的,还不挑聊八卦的人。
它幽幽地说:“我可没——”被打断。
“我没说你们半个字,能不能——”被打断。
“我没有断袖之癖,我——”
这时候就看得出来,两道影子之间还是有一道嘴比较笨的。
连续被打断多次之后,这道影子也急了。
它猛的提高声音,对着同伴就是一顿埋怨:“都怪你!你嘴怎么这么贱,谁都要惹一下!害得我都被说成断袖了!我确实没儿子,但我有■眼!干什么波及我!”
虞幸:“噗。”
他到底是没忍住。
初见这两个影子还觉得毛毛的,赵儒儒一手神来之笔,硬是把鬼怪之物也变得鲜活了些。
而那嘴欠的影子本就吵不过赵儒儒,一听连同伴也骂他,瞬间破防。
它的声音尖细到极限,基本已经听不出原本的男声,暴露出一点非人的音域来,有点儿像白玉棺里的“小孩儿”,又如同将行就木的老人。
“老子要杀了你们!要杀了你们!”
顿时,红灯笼闪烁了两下。
那墙上的人影也跟着一显一灭,狂怒的影子忽而侧过脸,嘴巴大张。
它的脑袋瞬间变大,张大的嘴巴一下子将另一个人影吞了进去,发出一阵惊悚的咀嚼声。
抱怨声没有了。
被它吃掉了。
吞掉同伴,这个人影嘻嘻尖笑起来,身形不再僵直,反倒像个不倒翁一样一摇一摇的,虞幸的笑意微微收敛,赵儒儒也暂时收了声,警惕的看着此番异动。
你最好能亮血条!
可惜,墙上的人影没有亮血条。
这终究是诡异和吓人的邪神搞出来的东西,可能祂根本没想过让人通过战斗的方式解决问题。
人影没从墙上钻出来,但那摇来摇去的影子和尖锐的声音却实在是魔性,站在街上的两人后知后觉自己挪不开眼了。
不仅如此,听着听着,他们都感觉脑子出现了一些恍惚和混沌,虞幸只是一个晃神,就发现自己无意识地往前走了好几步。
再向前一点,他就要进入灯笼的照射范围了。
11.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不要站在光里。
这影子是在引诱他们违反第十一条规则!
虞幸伸手揉了揉脑袋,顺手把又在往前走的赵儒儒薅了回来。
照理说,他体内有诅咒之力,而且是深度纯粹的力量,毕竟他吞掉过好几个鬼沉树在不同世界的分身的力量。
他本身已经能算得上是一个极为强大的邪神分身,只不过没有被鬼沉树的意识影响到失去思考能力。
他连最初的怪物化都挺了下来,靠自己的能力一点点恢复理智——也或许是分了以后就不需要理智,总之,他的精神受过诅咒之力的淬炼,怎么在这个世界就这么容易被影响?
这甚至只是一个有可能在风头镇里随处可见的墙上人影!
唔。
这个邪神的力量也太邪门了吧。
而且……
虞幸脾气又不好,这人影笑成这个鬼样子,他早就第一时间催动诅咒之力凝聚的黑雾朝那影子包围过去了。
可他的诅咒只碰到了院墙,甚至因为诅咒的特性将院墙给腐蚀了一点,也没伤到那影子半分。
影子好像并不处于这个维度,他暂时伤不到它。
或许他到了黑纹显现的那个地步,可以一定程度上超越维度逮到这个影子,但若是每个影子都需要他这么做,那耗费的精力也太大了。
这个邪神的力量可以无视他们的身体强度,乃至是可以使用的能量体系,直接对他们的精神和情绪造成冲击,那么或许,规则十一这一条,并不是指站在光源里才会遇到鬼物攻击这一类的危险。
而是站在光源里后,会遭受无法解决的精神污染,使整个人从自我开始瓦解!
这远比前一种类型的违规后果可怕得多!
“啊啊,别再笑了!”赵儒儒被虞幸这么一薅,顿时清醒过来,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嘴炮会引发如此鬼畜的精神攻击,下意识从兜里掏出一枚铜币想占卜一下。
铜币躺在她摊开的掌心里,就在她想要集中精神时,在她眼中,那铜币上的花纹居然也变成了一张人脸。
人脸露出笑容,发出和墙上的人影一样的笑声。
二者渐渐合二为一,好像所有的污染都嫁接到了这枚铜币上。
“什么鬼东西啊……”赵儒儒抬起手,像是想扇自己一巴掌,但掌心落到脸上之后只是轻飘飘的碰了一下,看得出来没有下定扇自己的决心。
她重新把铜币捏紧,好像这样就能把那张该死的人脸给捂死一样,然后转头看向虞幸:“你受得了吗?我受不了了!”
“……差不多了。”虞幸该试探的都试探了出来,又捡起一枚石头。
在他的感官被影响之前,他瞄准了红灯笼里的灯芯,尖锐的石头瞬间刺破灯笼布,精准地将里头的芯子打灭。
噗的一声。
这盏灯笼暗了下去。
没了光源,墙上亮起的那一块区域自然不复存在,嘻嘻笑着的摇摆人影也一并消失。
眨眼间,两人的耳朵和眼睛就清静了下来。
虞幸暗暗记下。
夜间行走遇见的第一个鬼物:墙上人影。
可以顺畅交流,人影本身没有太强的攻击性,不同的个体有不同的性格,疑似拥有着生前记忆的死魂。
攻击方式应该算是精神污染,一旦触发墙上人影的鬼畜攻击,物理方式无法使之停下,最浅显的诅咒之力也触碰不到它。
弱点明显:光源。
光源为真实的东西,只要扑灭光源,墙上人影就没有存在条件。
这个鬼物的威胁程度,应该为浮动的不确定值。
程度是高是低,全看光源的多与少,以及能否快速熄灭。
这个红灯笼底下的墙上人影就属于威胁程度极低的,若不是想试探它的存在方式,虞幸也不至于等这么久才把灯笼熄灭。
这些信息都很有记录价值,到时候可以和其他推演者交换情报。
等缓了两秒,赵儒儒才忽然想起:“话说,我们算不算是损坏了这家人的灯笼和墙面?”
虽说有鬼,但这院子应该是某个活着的百姓的吧。
“……大概是这样。”虞幸也才想起来这茬儿,他沉默的望着也就不过是不能再用了的灯笼、被嵌入了一块半个手掌大的石头并被腐蚀得多出许多坑洞的泥墙,眸光微颤。
他在给这家人留点赔礼和事了拂衣去之间动摇。
哈,也不知这院子的主人睡没睡。
如果没睡,应该能听见赵儒儒刚才和鬼对骂的全过程吧?
这院子主人说不定会留下心理阴影……也说不准会发现新大陆,意识到有些鬼魂竟然可以交流。
正在虞幸思绪开始发散的时候,从街旁小巷里拐出了一个人影。
尽管虞幸此时的注意力不在街上,近处多出个人来还是瞬间就被他察觉到,赵儒儒也一样,两人动作一致地齐齐转头。
来的是个看起来接近五十岁的大婶。
在古代,五十岁已经属于老年人了,富家的老爷夫人尚能保养得显年轻一些,那些比较穷苦的人民则早早就满脸皱纹,面容疲惫,甚至头发发白,各种疾病都一股脑地涌进身体里。
这位大婶也一样,她的头发还是全黑的,恐怕真实年龄没有看起来这么老。
大婶身形瘦小,杵着根拐杖,慢慢走过来的时候,步子细小,像是踩着小碎步一样。
她缓缓地停在了虞幸和赵儒儒面前。
看虞幸的时候,面露审视,又看到赵儒儒,脸上的神色一下子柔和起来。
虞幸:“?”
他可都看见了啊,这是什么区别对待?
赵儒儒眼中闪过警惕,但也意识到这个大婶似乎对她挺有好感,脸上荡开了一个甜甜的微笑:“这位……婶婶,您有什么事吗?”
同时打量了一下大婶。
哟,立体的。
他们两个人都不可能把大婶错认成活人。
首先,大婶是在熄了光源之后突然出现的,可能是觉得从小巷子里绕出来显得合理一点,可大婶显然不知道,推演者们的感知范围可不止能到达那条小巷。
在虞幸和赵儒儒的感知中,这位大神就是忽然出现在小巷子里,然后才走了过来。
“你们在小李家门口干啥子哟。”大婶开口了,拐杖在地上杵了杵,“尤其是你——”
拐杖呼的翘起来,直指虞幸面门。
这无礼的举动让虞幸眉头一挑,他人高马大,气质又一点都不弱势,很少有人会一见面就这样。
虽然面前这个不是人就是了……
他顺着大婶的语气,反问:“我?”
“你是不是跟那王二麻子一样,净想着欺负小李哟?”大婶语气很差,不过在又一次望向了赵儒儒后,微微缓和,“看你带着个小女娃,也不像那样的人。”
小李?
那两个影子嘴里说的李寡妇吗?
所以这是李寡妇的院子?
难怪,那俩说八卦的鬼影要在正面墙上哔哔,原来是就近原则。
虞幸了然,试探着问:“你是张婶?”
其中一个鬼影说过,王二麻子溜进李寡妇的院子里这件事情是张婶说的。
他原以为张婶也是乱嚼舌根的那种市井小人,但这么一打照面,他发现张婶明明还挺关心李寡妇,只因他是个男的,都对他如此警惕。
“是呀,我来看看小李。”张婶没有问虞幸是怎么知道她的,只忿忿不平道,“上回我见王二麻子偷溜进小李家,就知道事情不好了,进去一看,那杀千刀的果真要玷污小李!”
“还好我去的及时……那天之后我也好久没来了,不晓得小李怎么样了。哎,我每次一想来,就有个泼皮赶我走,他和王二麻子认识,心一样的黑!”
张婶看起来对虞幸也没太过警惕了,虽然有前车之鉴,但这些贫困家庭的女人也很有自知之明。
虞幸一副斯文俊朗的模样,身量高大,放在哪里都是要被适龄女子哄抢的,哪需要半夜去欺负一个寡妇?
她嘴里念叨着,走上前拍了拍院门。
“小李,是我,张婶儿啊。我来看看你!”
原本正专注听她讲事情的赵儒儒忽而皱起眉头。
不对呀。
这张婶儿是个鬼,且不论她什么时候死的,那总归都是个鬼。
这院子既然属于小李,说明小李是个活百姓,活百姓就得遵守规则,现在这个情况,不正是“鬼”敲活人的门吗?
如果代换到李寡妇视角,这属于是触发夜间的危险了吧!但凡是知道一些规则的,都不可能给张婶开门呀,这张婶能不知道吗?
而且,如果鬼和活人可以保持这么好的关系,那也不一定非得如此畏惧鬼魂吧,这镇上难道就没有老一辈死了,放不下心孩子的?到时候长辈鬼去敲孩子的门,想说两句心里话,总会有年轻人不怕的吧。
赵儒儒正想着,虞幸开口:“张婶,现在也太晚了,李夫人会不会已经睡觉了?”
“呃,是啊张婶,这个点哪还有人会出来呀。”赵儒儒说着,眼睛微微一眯,意有所指的问道,“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张婶这会儿又像是耳背了一般,好似没听到的样子。
她又拍了拍门,然后偏过头来。
“咋敲不开门呢,不行,你们帮帮忙,帮我把门打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