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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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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珏呆呆望着比她还神出鬼没的青年,一时之间忘了后面该说什么。
天空因为污染而变得灰蒙蒙,却亮着澹澹的白光,熟悉又陌生的脸和以前相比有了些变化,萦绕在青年周围的隐约鬼气融在空气里,看不真切。
鬼气,是最容易勾起恐惧的东西。
但是青年的脸上带着笑意,亲手将恐惧抹平,只剩下一缕亲和。
“好久不见。”虞幸对呆住的洛珏打了个招呼,又看了一眼在她身后,已经警戒起来的洛旗山。
“虞幸!”洛珏终于回过神来,露出震惊脸,用一种三分欣喜两分迷惑五分警觉的语气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
她用一个以为虞幸看不见的角度拿出一张新的黄符,就要凑近来试探,被洛旗山一把薅住。
“我记得你。”洛旗山依旧沉稳,“在上一次的家族聚会上。你的称谓是‘幸’。”
“那你记性不错。”虞幸好像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顺着夸奖了一句。
洛旗山更加警惕,按着洛珏的肩膀,作保护姿态:“这个副本,没有叫幸的推演者。你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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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幸道:“从一辆驶往基地的厢式货车来。”
洛珏:“……”
洛旗山:“……呵,回答我的问题。”
虞幸耸耸肩,他说的可是大实话。
当然,这个答桉不可能让洛旗山满意,他也只是逗逗人,但不能逗太过,毕竟他还要找这两个小孩合作呢。
转过头望着被鬼气惊扰乱窜的小鸡,他盯着这些毛茸茸,稍微认真了点:“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我中途加入了这场游戏,至于说我死了……只是谣言啦,我一直活得好好的呢。”
“可你一年没消息了!”洛珏悄咪咪打量这张让她念念不忘的脸,听话地待在洛旗山身侧不再靠近,“今年事情那么多,你再怎么能憋也憋不住吧,你去哪了?”
“无论是破镜小队的集体行动还是荒诞系统的活动,都是赵谋在负责。”洛旗山也用这一点来质疑他,“无论怎么看,你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都很可疑。”
“那我能是什么呢,基地里的病毒么?”虞幸好整以暇,“即使不合理,你们也得找到更合理的解释,才能怀疑我呀。”
他和洛家兄妹面面相觑,对面的两个人沉默下来。
五分钟后,三人出现在养殖区的休息室。
养殖区人多,也不需要一直盯着牲畜,人更是需要上厕所,所以在周边建立了一些简陋房间以供休息。
现在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在牲畜圈附近,再加上他们特意选择了角落的休息室,终于不再有幸存者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交谈了。
“所以,你在那次活动里出了意外,被困在副本中,直到前几天才找到办法脱离?”洛旗山神情严肃,又问了一遍,似乎想用目光辨别虞幸是否在撒谎。
虞幸的目光一派真诚,看不出任何破绽——尽管他只如实说了开头结尾,中间的过程纯属胡编乱造。
他告诉洛旗山,自己被困在死寂岛的海下,花了一年才挣脱,荒诞系统检测到他之后,就把他传送到了最近的队友身边,也就是正在推演中的赵一酒身边。
因为荒诞系统对现实世界的掌控力,远远不如副本里的掌控力,所以只能这么做,等这个副本通关,才能将他的推演者身份重新弄好。
相比之下,他说他更好奇现实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突然冒出这么多绝望级推演者。
“你队友没告诉你?”洛旗山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虞幸坐在休息室坚硬的凳子上摊手:“没来得及问呢,进来后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是得到女长官信任后,才像现在这么空闲。”
其实他有很多机会问赵一酒。
但一来,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时机,每问一句现实,就是在提醒赵一酒他失踪了一年的事。
二来,赵一酒毕竟话少,想明明白白说清重点,或许会比较艰难。
虞幸原本打算出去问赵谋,不过洛家人知道的应该也不少,还不如趁这个机会,一边拉“盟友”,一边弄清楚。
洛旗山还在考虑,洛珏拉了拉他的袖子:“我觉得可信,就算他出现得突兀,破镜小队和我们总不是敌对关系啊,他没必要害我们什么。”
洛旗山皱眉望着自家的颜控,半晌才道:“那你跟他说。”
洛珏也是这一年里突飞勐进进入绝望级的人之一,她来说最有资格。
双马尾小萝莉终于凑到了虞幸身边,她道:“就是那次活动结束后——”
啪。
一张黄符贴在了虞幸额头上。
符纸被虞幸的呼吸轻轻吹起,虞幸一双眼似笑非笑,看起来没受任何影响。
洛珏干笑一声:“这叫谨慎哈,谨慎。”
她把没作用的符纸摘下来,却显然比刚才轻松多了,就连洛旗山的表情都缓和了不少。
他们洛家人天赋异禀,从小修习术法,对鬼物的气息特别敏感,别人看不到虞幸身上的鬼气,他们却看得到。
不这么验证一下,虞幸身上的鬼气实在让他们不安。
“嘿嘿,我重新给你说。”洛珏清清嗓子。
一年前,那场荒诞系统和体验师系统的对赌活动,是体验师系统赢了。
问题就在于,荒诞系统输的有点冤枉,五个游戏副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出了问题。
死寂岛副本是推演者获胜,但是因为鬼沉树的存在,中间出了很多漏洞,发生了很多不受控的事,体验师那边有几个人是自己退出的,随着死寂岛被毁,荒诞系统连查都查不到什么了。
剩下四个副本,其中一个无论是推演者还是体验师,全员疯狂,最后弄得一团乱;另外三个,不知道为什么,推演者中的大老——比如伶人,比如未亡调查组,比如研究院的人……他们像说好了一样,集体“叛变”了。
虞幸听到这里,有些意外:“叛变?”
“是啊,他们全都没有好好打对抗,反而是在副本里做了很多……让荒诞系统不高兴的事。”洛珏回忆着那时候,舔舔唇,“我也只是听说,当时那些大老,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而且还都是中途突然‘叛变’的,就像同时发现了什么似的。”
因为他们对任务的敷衍,荒诞系统理所当然的输了,输掉的代价可想而知,活动结束,荒诞系统被体验师系统拿走了很多能量,陷入了一个月的静默,那一个月,不少人都要以为从此没有荒诞推演游戏了。
可是一个月后,荒诞系统重新出现,比以往更加疯狂。
它好像对自己的推演者非常愤怒和失望,在把承诺的活动奖励发完之后,推演者的地狱就降临了。
荒诞系统开始压缩推演者的休息时间,强制推演者一周完成一次游戏,商城里所有可以购买休息时间的道具全部下架,直播推演的节目更新迭代,变得更加残酷血腥,在这种情况下,大片大片的推演者死亡,活下来的则迅速晋升。
大家终于想起,这是充满死亡的游戏系统,当系统不再“仁慈”,不再做表面功夫,遭殃的就是推演者们。
“我们到现在……大部分人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次活动,大老们为什么叛变。”洛珏眨眨眼,“有人有怨气,找那些顶尖推演者报仇,都无功而返,或是死掉……死在伶人手里的就不计其数了。”
久而久之,没人敢问,那次奇怪的“默契”叛变成了一种禁忌,大家自己聊聊可以,但不能在顶尖大老们面前说。
哪怕很多人晋升绝望级,和最初那些大老还是有壁的。
“如果是伶人那个层次的推演者造成了对赌的失败,他们难道不用付出代价?系统没有惩罚他们?”虞幸抓住其中漏洞反问。
“惩罚了吧。”这次接话的是洛旗山,他听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静默解除的第一时间就惩罚了,有几个‘叛变’者死了……但我们都不知道惩罚内容,活下来的那些顶尖强者,比以前更不好惹。”
而现在,绝望级越来越多,推演者总数却锐减着,大家心里都清楚,荒诞系统恐怕又要去觊觎体验师系统的能量了。
但疑虑一直存在,洛旗山甚至想到——万一,万一这次他们也收到了什么信息,和之前的人一样必须选择叛变呢?
最恐怖的不是高频率的游戏。
而是那个让顶尖强者都背叛荒诞系统的理由。
这个“理由”像刀一样横在每个推演者脖子上,只要不挪开,随时会致命。
这种时候,忽然出现的虞幸……就显得非常奇怪了。
洛旗山盯着虞幸的脸,没有问对方的失踪是不是和那个“理由”有关,因为从虞幸会问这些问题来看,似乎不知情。
就算知情,也是装作了不知情,表明了态度,他问了也没用,他知道虞幸不会说。
“所以,假设我们谁都没撒谎。”洛旗山道,“你来找我们,是为了快点结束游戏,在伶人手里保命吧。”
破镜小队和单棱镜的矛盾,这一年里可谓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