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陆乾便站到一座茶楼顶尖的飞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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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是一片璀璨星空,缺月悬挂天际,投下皎皎清辉。
春夜寒风吹来,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的冰凉。
在前方的朱雀长街正中,一座高楼挂满灯笼,映得四方一片白亮如昼。
这时,高楼四周已经围起红布,空出一大片地方。
红布之外,挤满了来凑热闹的书生,富翁,剑客,屠夫,官家小姐……甚至还有花楼女子。
人群中,不少人已经急不可耐,嚷嚷着要接绣球,却被巡城尉挡着。
“给你!”
赵明月一跃而来,落到陆乾身旁,递来一纸包的黑瓜子。
“好。”
陆乾接过,坐了下来,目光直勾勾盯着绣楼的第三层。
二人开始啃瓜子,等着好戏开场。
当!
一声铜锣脆响,响彻长街。
三楼紧闭的木门推开,几个身着锦衣的娇美少女莲步轻移走出来,分列左右。
其中一个青衣侍女走到雕栏旁,清声道:“各位,今日是我奴州泠葵公主抛绣球,择选佳婿的大喜日子。哪位公子能够接到我家公主抛下的绣球,就立刻成成亲,成为公主的乘龙快婿,送到王府当场拜堂洞房。下边,有请龙葵公主。”
闻声,顿时所有人目光投向三楼。
万众瞩目之下,一位身穿水青蓝秀宫裙的妙龄女子缓步走出。
但见她容色清丽,气质高雅,一双水眸仿佛映着两轮明月,温柔动人。
月光照耀在她胜雪肌肤之上,晶莹如玉,好似在发光一般。
“果真如传闻所言,这云泽国公主长得甚是好看,如水做的美人。陆乾你觉得呢?”
赵明月用手撞了撞陆乾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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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挺好看的。”
陆乾双瞳缩成一道竖线,淡淡点头:“不过,在我眼里,幽雪和你都比她好看三千倍。”
“嘻嘻,就凭你这句话,我这包瓜子都给你。”
赵明月笑眸弯弯,很是爽快地将怀中瓜子放到陆乾手上。
这时,那位泠葵公主稍稍欠身行礼,吐音如珠:“小女子泠葵,多谢诸位公子捧场。”
声音清晰无比的传开,动听悦耳。
话落,旁边的青衣侍女上前一步道:“诸位公子看官,今夜虽说是绣球择婿,但公主也不想挑个胆小如鼠的平庸之辈当自己的夫婿。因此,诸位想要入场接绣球,也得有几番斤两才行!”
说话之间,一个侍卫走出绣楼,举着一个牌子在绣楼前的空地转了一圈。
众人借着灯火一看,发现上边列着三个条件。
武生,秀才,小富。
顿时,人群之中响起一片欢呼骚动,原以为有多苛刻,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
当当当!
三声锣响,侍卫开始放人进场。
等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绣楼前边那一大片场地瞬间挤满了男子,老少皆有。
“咦,我那八皇兄居然也来凑热闹,还带了十个王府护卫,简直耍赖啊!”
赵明月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不由得惊疑一声。
闻言,陆乾顺着她的眸光望去,果然发现了一个身穿白衣,轻摇玉扇的俊朗少年郎。
正是八皇子赵崖。
赵崖身后是玄黄七脉之中的朝阳一脉,还有江北三州的世家支持,势力只比那个五皇子赵鳞弱一点。
“陆乾,你不下去抢么?这可是公主哦!”
赵明月碰了碰陆乾肩膀,笑眸之中似乎透着别样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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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得。”
陆乾摇摇头,只是眯了眯眼,吐出三个字。
这可是云泽国的公主!娶她回家,万一她某一天想起家仇国恨,偷偷暗算下毒怎么办?
傻子才娶呢!
陆乾目光如箭,一直盯着绣楼三层一个侍女捧着的红布铁盘上。
龙珠……就在那里。
那应该就是绣球!
“有古怪!龙珠居然放在绣球里?”
陆乾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这时,青衣侍女开口道:“吉时已到!来人,点香!”
声音落下,一个少女捧来香炉,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青衣侍女清声道:“一炷香烧完之时,绣球在谁手上,谁就是公主的最佳夫婿。另外,我家公主已经准备好了嫁妆,拢共是黄金三万两,珍珠宝石一箱,玉石首饰一箱,还有过百婢仆,更有武功秘籍地阶丹药等等。诸位,你们可以准备了。”
青衣侍女一声落下,整条长街立刻沸腾起来。
场中的男子俱是目中放光,满面兴奋地摩拳擦掌,准备接绣球。
在众人的注视下,侍女将绣球捧到泠葵公主面前。
泠葵公主掀开红布,捧起那个抱着红绫锦花的绣球,水眸目光开始在人群当中打量不停,似乎有点犹疑的样子。
场中众人一看,立刻嚷嚷起来,大声喊道:
“公主,往这边扔!我李某虽然是个杀猪的,但让你天天吃肉绝对没问题!”
“别信他的!公主,往我这里扔,我卖炊饼养你啊!”
“好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人公主,今夜良辰美景,不知公主可否愿意与小生,哎呀,谁踢我屁股。”
“无量天尊!谁敢跟贫道抢公主,贫道跟他没完!”
……
场中乱哄哄一团,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看得赵明月咯咯笑个不停,花枝乱颤。
这时,绣楼三层的泠葵一甩手,绣球飞射出去,投向人群。
那惊人的速度,宛如出膛炮弹一般!
嗯?!
陆乾脸色微变。
这绣球起码重一万三千五百!
就在绣球刚刚脱手的瞬间,已经有人看准时机,抢先动手了!
“哈哈,绣球是我的啦。”
伴随着一声狂笑,人群当中一个黑衣大汉一跃而起,如猛虎扑月,狠狠抓向那颗绣球。
哪知道,人刚刚飞起半空,就被绣球砸中。
宛如被一颗万斤重石轰中一般,这人浑身一颤,喷出一口鲜血,轰然坠地。
“哇!这哪是什么招亲绣球,分明是杀人绣球!跑啊!”
有人见此一幕,失声惊叫。
顿时,一堆书生轰然作鸟兽散,场中人几乎少了一半。
“不过是万斤绣球而已!看贫僧的奔雷手!”
在这时,一声雷霆震喝响起,人群中钻出一个光头,迅如疾电,大手宛如葵扇,揽向那个即将坠地的绣球。
“死秃驴,竟敢跟贫道抢公主?看拂尘!”
身穿黑白道袍的老道士在人群中斗折闪射,宛如一尾滑溜小鱼,一下子窜到绣球旁边,手中拂尘宛如白蛇,卷向绣球。
砰!
一声罡气击撞,绣球被狠狠打飞起来,斜斜激射出去。
“哈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绣球是我云中飞鸿罗万兴的啦!”
突然之间,远处一个酒楼之中飞射出一道雪白身影,踩着围观群众的脑袋,就要去抢绣球。
哪知道,还没飞进场中,一只手突然伸出,抓出他的腿往地上狠狠一抡一砸。
砰的一声炸响。
这罗万兴在地上砸出一个人形。
出手的人是个霸气大娘:“哼!不知死活,连老娘刚刚做的头发都敢踩!”
一时之间,闹剧四起。
那一颗绣球被众多罡气境武者击撞,哄抢,在天空中射来射去。
感觉就跟打排球一样。
随着香炉里的一炷香飞速燃烧,越来越多人出手,场中爆发出一声声音爆,狂风四起,长街震裂。
绣球上的红条彩饰也炸碎,显露出本体,是颗拳头大的石蛋。
每一次石蛋飞出,速度惊人,堪比罡气境七八十窍的攻击。
那恐怖的威力,直接吓得凑热闹的人远远的躲开,根本不敢靠近。
场中争绣球的武者逐渐变少。
“出手!”
场中,八皇子赵崖瞥了一眼就快烧完的长香,冷哼发令。
霎时间,他周身的十个护卫同时轰射出去,撞开在天空上那些争抢的武者身上。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赵崖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想到云泽国公主、皇妃的水润身子,猛地一跃冲天而起六丈余高。
大手如揽雀,轻轻一抄,将石蛋抄在手中。
还没等他脸上得意浮现,石蛋表面猛地闪出一道蓝色电光,打在他的手上。
“啊!”
一声痛叫,赵崖猛地用力将绣球甩飞出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绣球飞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横掠六十丈,落到一个屋顶飞檐上吃瓜子的英俊男子怀中。
香,燃尽了。
人群之外,面冷如霜的方幽雪抱手环胸,目光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