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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骏眉此刻,感受又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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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剑主之前压制住的法力气息,已经越来越放开,以一个飞一般的速度,直奔祖窍后期而去。
光是这法力气息,就已经如同一颗小星辰一样,将方骏眉镇压的死死的,令他无法躲闪和动弹。
双目直瞪。
呼吸被带走。
面色瞬间苍白了下去。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方骏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冰冷锋利的死亡剑锋,临头劈落而来,做不出一点其他反应。
剑锋虽然还没有落下的,他肉身上的肌肤,已经开始诡异的被消弭了下去,仿佛被大风吹走的肉糜一样,露出森森白骨来。
那景象,恐怖到骇人,尤其是从头颅开始。
……
白衣剑主还在朝着这个方向里扑来,他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毕竟是后发,再快也赶不上。
还有数千丈距离才到,而青衣剑主的剑锋,距离方骏眉的脑袋,已经只有十来丈!
“咄!”
白衣剑主两只眼睛里,光芒开始爆闪而起,身上道心气息滚涌起来,陡然一声大喝了一个古怪的字节。
声音出口的同时,朝着青衣剑主的方向,就是一指弹出。
轰隆隆——
青衣剑主在这瞬间之后,仿佛雷声贯耳一样,意识海中,响起了一连窜的爆炸之声,轰的他的元神直痛。
这一痛,也好似令他清醒了几分,眼中现出挣扎而又痛苦般的神色来,目光一瞥间,见自己的剑锋,就要落到方骏眉的脑袋上,终于手腕歪了歪!
呼——
千钧一发之际,风啸之声贴着方骏眉的脑袋掠过,带走了一缕断发!
方骏眉死里逃生。
呼——
再一声响后,青衣剑主与他,一错而过。
……
方骏眉终于能够行动自如,转了转身之后,看着下方的青衣剑主,神色极复杂,眼中还残留着几分余悸之色。
这一条命,算是拣回来了,他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大层冷汗。
而他的面上,已经白骨森森,鲜血哗哗直下,仿佛厉鬼。
青衣剑主的神色更复杂,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呆楞在那里,不过他眼中的那冷酷凶暴的光芒,倒是退去了不少。
白衣剑主这个老家伙,也是终于赶了过来,来到青衣剑主身前。
“道友,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容许你在万剑山城里胡来!”
白衣剑主冷冷喝道,目光里有怒火。
青衣剑主闻言,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又看向天空里的方骏眉,喝道:“还不给我滚下来,你是要骑在我的头顶上到什么时候?”
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已经没有那凶暴之意。
方骏眉面皮抽了抽,缓步下来,还朝着白衣剑主的身边站了站。
“多谢前辈。”
方骏眉先传音给白衣剑主道了一声谢,才在自己身上飞点,先止住了血。
……
“道兄可以走了,这件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青衣剑主看向白衣剑主,淡淡道了一句,声音又缓和了几分。
“若再有下次,我只好将道友赶出剑修联盟了。”
白衣剑主冷冷再道,此人平常韬光养晦,但绝非是个软弱性子。
而从这一句话里,方骏眉也听出了一些不寻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剑修联盟的真正的拥有者,是白衣剑主不成?
青衣剑主听到这一句,凝视了对方一眼,漠然不语。
白衣剑主转身而去。
等到对方身影消失之后,青衣剑主才看向方骏眉,说道:“你现在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吗?你还敢跟着我修炼吗?”
方骏眉目光闪了一下,就默然点头。
“……不知死活的小子!”
青衣剑主闻言,沉默了片刻,陡然骂了一句,转身就朝着自己大殿的方向,踏空而去。
方骏眉跟了上去。
……
入了大殿,禁制封锁。
“剑纹之道的修练上,可有什么疑惑?”
青衣剑主凝视着方骏眉那张血色鬼脸问道。
这实在是一个不小的转变,青衣剑主竟然给了方骏眉提问的机会。
不过没有给他疗伤的时间,可见此人之严苛。
方骏眉闻言,心中也是惊喜,那还跟他客气什么,整理了一下思绪,忍着疼痛就问道:“师傅,若是我只知道一个剑纹,是什么样子,却不知道功法和手法,要如何来推演?”
这个问题,可说是方骏眉心中最困惑的事情之一,因为他在那秘密小空间里,得到的十五个剑纹,全是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剑纹,而没有对应的功法和手法的。
“你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青衣剑主奇道:“我既然教你,就肯定会把一个剑纹的功法和手法,一起教给你。”
方骏眉闻言,脑子转的飞起,马上就神色尴尬般道:“弟子参加摘剑大会和刀剑大会的时候,顺便记下了不少剑纹,师傅以后若是没空教,弟子便打算,自行揣摩那些剑纹试试。”
这个理由,完全说的通,配上方骏眉那尴尬的神色,更像那么回事。
青衣剑主闻言,哦然点头,没有太怀疑,记下的修士,肯定也不只方骏眉一个,更不用因此大发雷霆。
思索了片刻,才道:“那些剑纹,你记下便记下吧,事实上,我也的确没有打算传你那么多,不过你想自行推演施展出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请师傅指点。”
方骏眉拱了拱手。
青衣剑主点头,踱了几步,说道:“天地之理,万变不离其中,我们这一脉的剑纹之道,同样如此,表面看起来,每一个剑纹,都对应着不同的手法和功法,但实际上,仍是有迹可寻的。”
方骏眉微微点头。
“便好比是感悟某种法则一样,当你对剑纹之道的理解,达到了某个高深的层次之后,哪怕只是看到一个剑纹,也有着能够推演施展出来的可能。”
青衣剑主道:“这其中的玄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总之,剑纹之道,绝非是你想象的,能够打的出来,便算结束了。”
方骏眉再次点头。
他还真没有,仔细揣摩那些剑纹中的深入道理。
“那三千个高级剑纹,还有多少没有搞懂?”
青衣剑主问道。
刚才和方骏眉那一场交手,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最后的那几个高级剑纹,方骏眉使用的次数明显很少,有几个甚至一直没用。
方骏眉道:“都已经搞懂,但时间太赶,还不纯熟,尤其是最后那十几个。”
青衣剑主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就恢复正常,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便慢慢练吧,我就不再多讲。”
方骏眉点头应是。
见方骏眉好象没有什么要问的,青衣剑主思索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殿中一阵沉默。
好一会之后,青衣剑主看向方骏眉道:“你先回去疗伤吧,三天之后过来见我,我要思索一些事情。”
方骏眉闻言,莫名其妙。
当然无法反对,只能告辞离开,祈祷三天之后,青衣剑主不会又变成那副臭着一张脸的样子。
……
砰!
大门在方骏眉出去之后,轰然关闭,禁制之气滚涌起来。
殿中无有灯火,青衣剑主盘坐在黑暗之中,目光却凝视着门外的方向,仿佛还在看着方骏眉一般,深邃无比。
过了片刻之后,探手伸进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摸出一个雕像样的东西来。
一掌多高,是个提剑老者,身材健壮,面色威严,以白玉雕琢而成一般,闪着温和的白色光泽。
凝视着这尊雕像,青衣剑主久久沉默,一动不动,仿佛自己成了一尊雕像一般。
“师傅。”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青衣剑主轻轻唤了一声。
“你老人家,若是在天有灵,可否告诉我,当年我杀的那个人,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跟我长的一模一样……为什么——在杀了他之后,我变的越来越古怪,仿佛身体里,住进了两个灵魂一样?”
青衣剑主自言自语,目光罕见的茫然起来,仿佛是个最无助的孩子一般。
那雕像,当然是不会回答他的。
……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你看到他们四个了吗?”
青衣剑主陡然再次自言自语起来。
“如果有一天,我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堕入魔道,甚至是被人杀了,在那之前,我该把你的期望和使命传给谁?”
雕像依旧不答。
青衣剑主的声音,在大殿之中久久回荡,罕见的虚弱而又无力。
“镇流子,万彻,赤心……还是这个老四……谁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青衣剑主一手托着大大的头颅,盘算般思考着。
……
三天时间,一晃过去。
这一天,方骏眉又来剑主峰。
进了殿中之后,青衣剑主又是神神叨叨的看着方骏眉,眼神古怪无比,看的方骏眉心里发毛。
“告诉我,你修道的目的是什么?”
过了片刻之后,青衣剑主陡然问道。
方骏眉听的一愕,想了想就道:“自然是爬的更高,走的更远,去看广阔的世界。挣脱命运和寿元的枷锁,获得永恒的自由与解脱。”
青衣剑主听的面无表情。
这个回答,一点都不出呼他的意料之外。
“如果你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学了那么多的东西,只为了找到另外一个人,去追随他,去辅佐他,你还愿意那么做吗?”
青衣剑主再问,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方骏眉的双眼。
“想好了之后,老老实实的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