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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罡气道袍上甚至通过灵气的不同薄厚而勾勒出许多符箓纹饰,显得华贵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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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的疼痛席卷全身,所有筋骨血肉都发出无声的哭喊,在向他描述即将死亡的可悲命运。
陆厄也站起身,走到二爷身边,也望向浩荡青冥,问道:“敢问刘旗总意欲何为?”
二爷拱了拱手,笑道:“一定到。”
千锤百炼的巨量灵气再也约束不住,轰鸣着,争先恐后向着那无数根细针围剿过去,甚至因此离开了赖以存身的窍穴经络,蔓延向周身每一块血肉,而那每一块血肉里,也疯狂涌出许多连陆厄自己也不曾留意的精纯灵气,一遍遍洗刷着周身百骸,要将异种刀气驱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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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屠狗回头看向三位百骑长,张金碑摆了摆手:“晚间再去我那里详谈。”
陆厄神情一松,方才只是身体千锤百炼的本能反应,反应过来后便主动散去了那件华丽罡气道袍。
待三人走远,刘屠狗转身走进医馆。
二爷习惯性将手摸向腰间,却发觉已经没有那冰凉的刀脊可供他摩挲,悻悻然垂下手臂,道:“陆厄,我打听过了,你虽是医官却未入军籍,仍是自由身,若是我帮你续命甚至更进一步,可愿入我第四旗?”
他扭头看着陆厄向自己摊开的手掌,愕然问道:“怎么?”
当说到“意外”二字,他加重了语气,直勾勾地盯住刘屠狗的眼睛。
刘屠狗啧啧赞叹了一声,笑道:“别误会,就是帮你调理一下,说不得会有些疼。”
鹤发童颜的陆厄展颜一笑,竟颇给人仙风道骨之感:“可怜人?你可曾告诉这些可怜人,如此筑基固然速成且极有威能,前提却是要折损寿元?除非迈步灵感以天地灵光徐徐挽救,否则越是修炼有成,寿数越短。哦,你并无此弊,想来是有秘法的,有你护持,他们既死不了也必定忠心耿耿。只是这样一来,你练的就不是兵,而是死士!”
“看不出你这老魔还一心向道。”
陆厄体内灵气立刻如开了锅的沸水般剧烈涌动,骨白色的罡气喷薄出体外,化作一件纤毫毕现宛如实质的道袍,隔绝开笼罩周身的凌厉刀气。
紧接着那道刀气猛地散作成千上万根细针,钻入陆厄四肢百骸。
他站起身,转身望向门外的一方天空:“你怎么看我我不在乎,世人怎么看我我亦不在乎,我只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大神通者一个不经意的喷嚏之下,如果可以,我还要替那些因飞来横祸而死的真正可怜人讨还一个公道!”
刘屠狗嘿嘿一笑,再次答非所问道:“你可听过轩辕圣皇与屠龙氏的故事么?所谓上古圣道,在我看来,与世俗争夺并无分别,屠龙氏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操持贱业的屠子罢了。”
“你那些手下我看到了,功法玄妙、进境神速,看似是佛道玄门的内观之法,与兵家将门壮大血气外炼筋骨之法走了相反的路子,却在锻体筑基上有霸道奇效。尤其妙在既不用枯坐诵经,也无需泡在药罐子里,无两家之短却兼有两家之长,这一点实在有悖常理。只不过……”
白发鬼医咬牙狞笑道:“竟有如此霸道不要命的锻体法门,你不是魔谁是魔?”
陆厄不愧是在练气巅峰停驻数十年的人物,能以老迈身躯锁封住如此多的灵气也当真是了得。虽然他的血气寿元不断流逝,一身灵气却积攒得雄浑无比,固然在所蕴神意上比不得二爷,量上却是远远超出,以至于能在护体罡衣上如此挥霍。
没有料想中的欣喜若狂纳头便拜,陆厄淡淡一笑:“刚刚才着眼万古圣道更迭,熟料话头一转,就只盯住了眼前三亩薄田,刘旗总若是做了先登校尉,陆厄自然拱手听命,若只是个百骑长,想必其他旗总也不答应。”
刘屠狗毫不意外,自嘲一笑:“我不过堪堪收下百人,竟就养出几分欲集天下英才于掌中的小癖好,选出几个好苗子细细栽培,真是颇有看着圈中猪羊日渐肥壮的喜悦之情,见笑见笑。”
白发鬼医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但仍是答道:“自然听过,那些所谓神人杂居时代的上古逸闻,多是无聊文人的牵强附会、痴梦臆想,若真有那等大能,何以今日圣人不显、天人不闻?”
刘屠狗边说边将心刀渡入陆厄体内,不是其他人的一丝一缕,而是整柄。
二爷置若罔闻,又自顾自回答起陆厄第一个问题:“先登寨这个水潭虽小,却可以养龙。陆厄,你可见过神通境界的大能么?那是真正的飞龙在天,打个喷嚏都要地动山摇。”
窗明几净,虽然主人的做派与魔头无异,这间前堂却无丝毫阴森之感。
若是有宗师在场,便可看到猛虎衔刀的神奇气象。只是这头猛虎并不像绝大部分宗师的气象那般有着遮天盖地的威势,反而具体而微,只有人的手掌大小,不显狰狞,反觉可爱。
二爷挠了挠头,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有一丝赧然:“想必你也听说我是如何募兵的喽,除了少数资质心性足以承受我所传功法的良家子,再就是身陷苦狱的可怜人,不就是不想随便害人嘛。至于毁人道基,这周天之下能成道者才几人?”
“你还能撑多久?”二爷答非所问道。
陆厄毫不避讳地答道:“近来血食吃得越来越多,能留住的血气却越来越少,若无意外,寿数不足三年。”
白发鬼医笑道:“既然想收买人心,自然要先下足本钱,养猪养羊还得喂饱喂足呢。”
刘屠狗哈哈一笑,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只不过什么?”
陆厄看不到,但能感受到那道刀气中所蕴含的恐怖威力,只这一道刀气,足以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刘旗总在先登寨这个小水潭里扑腾了半月,可还尽兴?”
刘屠狗哈哈大笑,蓦然出手攥住陆厄手腕,刀气蓬勃,引而不发。
在刘屠狗的灵觉中,陆厄整个人宛如烈火烹油,在肆无忌惮地熊熊燃烧,那火焰却并不灼热,而是透着一股无可挽回的颓败腐朽。
“只不过既然不是内观、外壮这两条路子之一,在绝大多数修士眼中便是不折不扣的魔道!不是说不能兼收并蓄另辟蹊径,然而那是宗师慎之又慎才敢涉足的领域。从筑基就如此离经叛道,稍有行差踏错便会根基不稳,骂你一句误人子弟都嫌轻了,分明就是害人道基,毁人成道希望,其中歹毒更甚于杀父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