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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南天竹死前承认自己是敖莽的人了。www.biquge001.com”

    他翻身下马，手掌上铁青色光芒闪动，已是戴上了两只罡气手套。

    刘屠狗眸光闪动，回忆道：“前些日子吴二三在宁清河大开杀戒，据说由头就是什么湘戾王的宝藏？还传说被他灭门的湘西巨匪胡九豺就是湘戾王旧部的后人，孤魂野鬼么……难道你也是？”

    原本的地下石廊已经尽数坍塌，废墟中弥漫着黑色的雾霭，刘屠狗使劲嗅了嗅，却感觉到处都是血腥味儿，根本找不到张鸢等人的尸首。

    只是，这众生真的需要么？

    刘屠狗一爪下去，青石板立刻碎裂成细细的粉末，竟似泥土一般松软，紧接着又是一爪，地面猛地一震，被他掏出一个幽深的洞口。

    那种诡异邪祟的黑气突然从洞口喷涌而出，其浓郁紧密，好似一眼黑色的泉水。

    “我身后没有什么权势滔天的大人物，真要说有个什么势力，也只是二百年前侥幸不死的一群孤魂野鬼……你可听说过湘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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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嘟嘟……

    刘屠狗看着他涕泗横流的脸，听着那狼嚎一般的哭腔，却突然笑了起来。

    刘屠狗反倒被勾起了好奇心，踢了沈大公子一脚，问道：“别装死，说说看你背后到底是谁，把心中的秘密一吐为快总好过带进幽冥，说完了二爷给你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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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彷佛响起一声痛哼，只听咔嚓一声，刘屠狗手中一轻，竟然只拽起一只腐烂见骨的手掌！

    他只好估算着脚程，从地面沿着塌陷一路寻找。七拐八绕了约有一刻钟的功夫，刘屠狗轻提缰绳，示意阿嵬停下。

    见惯了人心险恶，其实他并不愤懑于慕容春晓的利用，也不愤懑于各方博弈却将他牵连其中，他只是不想自己变得跟他们一样，这种变化是如此可怕，甚至比他由杀猪改为杀人更可怕。

    他毫无迟疑地将罡甲附体，起身抬脚狠狠跺地，地面瞬间塌陷，整个人立时掉了下去。

    笑声戛然而止，刘屠狗拔出插在沈约心脏的屠灭，挥刀斩下他一片衣角，盖在沈大公子永远无法瞑目的脸上。

    他拍了拍阿嵬的脖颈，叹口气道：“唉！啥时候才能无敌丫？”

    刘屠狗将抱出的人放到地上，借着尚未被黑气尽数遮掩的月光一看，不由地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沈大公子？”

    他摇了摇脑袋，既然没有答案，就不需要自寻烦恼。

    那笑容如雨后出现在天际的七彩虹霓，绚烂无比。

    阿嵬打了个响鼻，有些垂头丧气，跟着二爷，就甭想天天吃香喝辣还有母马可以欺负了。

    沈约一愣，蓦地哈哈大笑起来，眼中却流出了浑浊的眼泪，眼泪很少，渐渐变成血色。

    沈约此时几乎已经不成人形，头皮连同头发都大半脱落，眼窝深陷，鼻尖已经烂掉，下嘴唇少了一大块，一道豁口直咧到下巴，脖颈以下衣衫破烂，浑身那腐烂的皮肉上有无数水泡破裂，流淌出黄绿色的脓水，断腿处干脆就只有白森森的骨头碴子。

    他瞪着一双没有了眼皮的大眼珠子看向二爷，下巴开合，惨笑着问道：“南天竹呢？”

    沈约闻言将大眼珠子转向二爷，给了他一个极恐怖的笑容，低声道：“不说带进棺材而说幽冥，可见你并不准备安葬我，连一个将死之人都不愿欺骗么，也是，痛快一死已是极好了，又何必再奢求其他？”

    沈约闻言突然“嗬嗬”一笑，略有些得意道：“这是我灵机一动编的谎话，没想到竟能骗过高子玉那样的宗师，我们可不是敖莽的人。”

    刘屠狗呵呵一笑，突然有些理解裴洞庭的灵感了，为天下一切有情众生建立一片安宁乐土，胸怀何其博大！

    这声哀嚎似乎抽干了他所有的生气，目光呆滞地瞪着天空，喉咙中发出吭哧吭哧的怪异声响。

    “嗬嗬，不错，我和南天竹都是，只是他骗我出山，说……”

    张鸢一愣，原地站了半晌，终于坚持不住颓然坐倒，嚎啕大哭起来，原本双眉欲飞、英气逼人的脸上满是刻骨的伤痛。

    刘屠狗皱眉道：“死了……敖莽到底给了什么好处，竟能让你这样的人甘心效死？”

    他不敢再莽撞，跳下去两手环抱着一捞，回身在神祠上狠狠蹬了一脚，整个人冲天而起，跃回了地面。

    他抬头看向洞口，一眼就看到了正朝洞里张望的刘屠狗，登时满脸怒容道：“害死我这么多兄弟，张鸢今日不死，必定杀你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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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公子重伤之身都能撑到现在，更何况那位彪悍的边军百骑长？

    刘屠狗细想之前的情景，高子玉明明比自己和慕容春晓晚到一步，更是没提此事半句，也只能是南天竹亲口对陈洪玉所说，陈老头才会那么笃定。

    沈大公子笑声不停，简直要喘不上气来，边笑边道：“也罢也罢，一页无心纸，百年有情～人，俱是死得其所！”

    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又哭又笑道：“好好好！好一个南天竹，竟被你这狗贼蒙骗了！”

    二爷叹息一声，突然觉得自家的日子其实过得不坏，他朝洞中大喊一声：“张旗总，再不出来就不用出来了！”

    突然，一支手攫住了他的脚踝！

    刘屠狗没有说话，眼神看向黑气渐渐稀薄的洞口，心中已经有些不耐烦。

    刘屠狗反问道：“张鸢呢？”

    脚边是一片基本完好的青石板，在四周的泥土瓦砾中格外显眼。

    刘屠狗确实心中愤懑，说出的话也确实是心中所想，但他的心却比他所表现出来的要平静得多。

    咚的一声，刘屠狗落到了某种坚硬的物体上。他低头挥手将黑气稍稍驱赶，发现自己正好落在那座色彩艳丽的灵应神君祠上。这神祠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竟没有如青石一般被黑气腐蚀。

    刘屠狗视若无睹，探爪往泉眼里一捞，空的。因着这些黑气，脚下的空间并没有坍塌，反倒被腐蚀成一个更为宽大的洞穴。

    沈约突然一顿，生生将后半句咽了回去，改口道：“没想到却是为了向敖莽邀功献媚！我一路谋划，更不惜以身做饵，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那页无心纸被谁得到了？”

    看着双腿都几乎站立不稳还兀自嘴硬的百骑长，刘屠狗耸耸肩，无所谓道：“二爷此来本就是要去朔方从军的，还是那个专收魔头的炮灰营，你想报仇？下辈子吧！日后相见，咱们爷们就是同袍了，你说好不好？”

    洞穴中，某块黑色无字碑的碎块被人从下方一把推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的土坑，张鸢鲜血淋漓地从坑里爬了出来，除了右脸上一道腐烂的伤口，几乎再看不出大的伤势。

    刘屠狗指了指阿嵬，无奈道：“被这夯货吃了。”

    沈约不答，瞪着二爷一字一句道：“南天竹呢？”

    沈约闻言脸色大变，脸上血淋漓的肌肉剧烈抖动，狰狞如恶鬼。

    刘屠狗不惊反喜，忙矮身探手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