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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刘屠狗似是早有预料,当即点了点头:“讲!”
就听公西十九道:“卑职出身公西白狼死士,因缘际会随刘侍卫长加入黑鸦,与西北始终未曾断了联系,大人却对我等毫无芥蒂、始终一视同仁,卑职等无不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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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今日特地派人送信给卑职,言道若二爷还肯留下我们,今后白狼死士之名再也休提,与公西氏也再无瓜葛。若是二爷不肯留,我等立刻请辞回西北去,绝不敢胡搅蛮缠、尸位素餐,惹大人不痛快。”
公西十九说这话时,同样出身公西白狼的几个什长也默默出列,跪在他身后,沉默不语。
待他说罢,就听杨雄戟重重哼了一声,说道:“什么叫不肯留?十九,虽说今日我嫌你有事不先报我这个直属上司,反去告诉刘去病,给了你几双小鞋穿,但二爷待你们不薄,你怎敢这时候说出这等话来,难道二爷是那等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之辈吗?”
“不怕告诉你,我早就跟二爷说过你吃里扒外,不如早早料理了,二爷却没答应,说黑鸦里又何曾有什么好人了,传递个消息而已,罪不至死,看在公西少主和去病面上以观后效便是。”
公西十九浑身一颤,伏地请罪道:“卑职该死!”
见状,刘屠狗咧嘴一笑,说道:“公西氏兵多将广,并不缺区区几个死士,你们曾侍二主,若是就此回去,只怕也再难出头。公西十九,你等可愿接受拈花授记?”
公西十九并几个什长霍然抬头,纷纷大喜过望:“我等愿意!”
刘屠狗点点头道:“这便行了。咱们接着说啊,我方才听桑源说了,祈福殿后面是主殿,唤作祖师殿,今后就改为议事殿吧。议事殿右侧偏殿为伏魔殿,杨雄戟,你为伏魔殿主,领青牛卫校尉,全卫定额一千人,董迪郎、张金碑副之,分掌一营。”
这三人连忙出列,恭敬领命。
“议事殿之左为荡寇殿,殿主白函谷,领寒芦卫校尉,李承德、曹春福副之,规制一如青牛卫。你们这两卫人马日常仍驻扎南军大营,每日派人来观中轮值便可。”
“诺!”
“任老哥,今后诏狱南衙稽查不法、捕讯凶顽的本职便由你掌管。”
刘屠狗最后看向任西畴,下令道:“以祈福殿为前衙,定额五百骑,以任西畴为祈福校尉、祈福殿主,麾下设福禄寿喜四天官,天官位同百骑长,即最多可调动百骑,如有不足,由祈福殿主调配,再不足,报我后由伏魔、荡寇二殿出兵配合。”
“魏卞,命你为纳福天官,为祈福殿主座下首席,主掌谍报消息。”
魏卞闻言,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惊愕之色。
他背靠相州魏氏,是被二爷强征而来,无尺寸之功而任百骑长,麾下黑鸦还是出身自白隼的悍卒,平日里多受同僚排挤、属下轻视,本就没指望能更进一步,如今虽然还是百骑长,却是祈福殿主座下首席,名义上还要高出其余三人。
刘屠狗看了他一眼,难得解释了几句:“天狱山的青衣鬼卒、赭衣捉刀奴连同诏狱分布各地的绿袍勾录都归了窦红莲的北衙,那些个只会打打杀杀的青衣、赭衣也就罢了,勾录一系不能都叫她占了去。这么多时日过去,你和你那个诈死的爹魏大想必也联系上了,不妨多向他请教请教,总之一句话,今后但凡窦红莲能知道的事情,我和祈福殿主也必须要知道。”
魏卞苦笑一声,只得领命。
“桑源,命你为进禄天官,主掌抓捕剿杀。”
桑源本就是黑鸦中最为癫狂嗜血的亡命徒,只要能肆意杀人,官位是大是小反而不怎么在意,听到这个任命,当即喜形于色,大声应道:“诺!”
“傅阳关,命你为增寿天官,主掌稽查审讯。”
这个任命一出,不少人都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傅阳关一直以来在黑鸦中并不出众,尤其他本是个秀才出身,是黑鸦中少有的读书人,与其他黑鸦就有些格格不入,又兼之城府深、性子阴沉,当日曾亲手掐死如亲儿子一般宝贝的小羊羔,心性之狠、人人侧目,由他来当这个所谓的增寿天官,给人审讯定罪,只怕不是增寿,而是要命了。
“公西十九,命你为送喜天官,主掌看押行刑。”
公西十九领命之余,心里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毕竟今后只负责看押和处决人犯,算是相对独立,省去了许多麻烦,想来不至于再受人猜忌排挤。
“再往下的百骑长,就由各殿各卫当场从什长之中荐举,开始吧。”
此令一下,除祈福殿外,血棠卫领衔三人并其余两殿主、四营尉各自扎堆,商议片刻便瓜分完毕、高声呼名,由刘屠狗一一看过,点头任命。
被选中的自然兴高采烈,落选的也难免咬牙切齿、恼怒羞愤,这人间百态,于此时最为鲜明。
待一应任命尘埃落定,刘屠狗再次拍拍手,笑道:“这些由精锐什长升任的百骑长,各卫各殿算是均分,谁也不曾吃亏。至于剩下的什长和老卒么,血棠卫只要精锐且不提,祈福殿进禄、送喜二天官在杀伐上的担子最重,准你们一卫并二天官优先挑选。”
“其余各殿不足之数,由新提来的死囚补齐。徐东江牵头,务必勤加操练,待身体强健之后由我一一授记,其中确实做不了合格军士的,就拿去跟祈福殿商议淘换,总归是要人尽其用。若是还有不足,咱们再想办法。”
他说着,又看向张金碑:“张三哥,你这个大旗门少主若能将门中子弟拉来一营,我给你一个大旗营的营号如何?”
张金碑本不善言辞,听到这话,愕然之余,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如何作答。
刘屠狗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方才说得很明白,不怕你们拉帮结派,再说了,大旗门男儿忠勇敢战,我信得过!”
张金碑立刻面露感激之色,他加入黑鸦,本就是因为近年来北地边镇不稳,想着依附镇狱侯,为大旗门留一条后路罢了。
董迪郎的情况大致相同,但他家世袭越骑校尉之职,先前带来同族和乡党百人已是极限,却是不适合再大规模入黑鸦军了。
刘屠狗想了想,又补充道:“至于议事殿后方包括后殿在内的诸殿,以及原本道士们的住所,今后就作为屯兵、演武、储物、监牢之用,除监牢内是送喜天官专辖,其余皆由血棠卫负责。”
这样一来,血棠卫作为刘屠狗亲卫,虽无殿主,掌管的殿宇和事务却是最多,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自然无人不服。
等一众黑鸦按照新的职位从属排成队列,杨雄戟再度出列:“二哥,既然主殿改为了议事殿,那殿中原有的什么劳什子祖师还是撤去为好,二哥为一观之主,岂容他人占据主位?”
听到这话,刘屠狗心中就是一动,想起当日瘟神庙中曾指着瘟神天尊像口出狂言,说了句“他日我终当坐此”,不想今日应在这紫阳观中。
他点点头,看向谭恕。
谭恕冷不防被二爷盯上,登时一头雾水。
杨雄戟见状怒道:“往日的机灵劲儿哪儿去了?你有传令之责,二哥这是要你传令呢。还不去主殿,命那劳什子的祖师让出神座?”
谭恕张大了嘴,猛然反应过来,向二爷行了一礼道:“谨遵观主之命!请问二爷,若是那位祖师不肯奉命,该当如何?”
刘屠狗咧嘴笑道:“要你天生神力何用?”
谭恕听了嘿嘿一笑,知道二爷这是要他的投名状呢,毕竟损毁神像,冥冥之中自有因果,甚至可能折损自身气运,对以天心为己心的练气士而言就更是如此。
他开口道:“二爷教训的是,本就是我有求于二爷,既有所命,理当报效!”
谭恕说罢,当即飞一般地往主殿方向奔去。
紧接着祈福殿后方就传来巨大声响,直如房倒屋塌一般。
不多时,一身尘土的谭恕就跑了回来,表功道:“回禀大人,那神像年深日久,且隐隐有一缕不知从何而来的气运垂青,竟生出些许灵异来,也算祂倒霉,已被我一把捏死了。”
“如今议事殿主位已空,些许烟尘皆已鼓风吹净,虽是简陋仓促了些,也还算过得去。恭请二爷升座!”
一众黑鸦紧随其后,轰然下拜、语声如雷:“恭请二爷升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