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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然，你先别急，我一时半会也赶不去陪你，这样，我找人陪你一起回家。www.luanhen.com现在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回去可不行。你先在学校待着别动。”

    通过填表登记、体检验血等一系列流程后，工作人员开始抽血，青箬看到鲜红的血液从自己胳膊上缓缓流出，鼻子里闻到一股腥味儿。献完血，工作人员给了青箬献血证和饮料小食品，叮嘱她这两天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做剧烈运动。

    青箬走出医院一楼大厅，看到医院的大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采血车。想到病房里受伤的灾区人民，想到网络上断壁残垣、生离死别的凄惨画面，青箬心念一动，毅然踏进献血车。看到青箬，穿白大褂的阿姨眉头一皱，“小姑娘，你这么瘦，献血怕是不行的。”

    “喂，青箬，我早上在路上碰见朱林，说你还在医院做陪护呢。很累的吧？中午我请你去小吃街吃点好的。”

    “我等你，你回来了打电话给我。”

    “喂，青箬，是你呀。”郑塬的声音传来。

    而青箬自己，又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回应杨冠超，那个相识不久就一直守候在自己身边的大男孩。自从那天他在樱花树下向她表白后，就比之前更殷勤地出现在她身边——叫她一起吃午饭，陪她在夕阳下散步，买水果和酸奶给她。她看的出来，这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捧给她，可又似乎一直笨笨拙拙地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讨好青箬。

    “没问题。她还在学校里吗？我马上去找她。”郑塬的爽快答应超乎了青箬的预料。

    “青箬姐，刚二伯打电话说，我奶奶……我奶奶她……去世了。”卢然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都哑了。

    “嗯。快回去吧，拜拜。”

    “行啦，算算我们交的学费，一年统共才上多少节课，能多上一节你就多赚一些，亏你平时还做生意呢。”

    青箬知道，奶奶去世的消息对卢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卢然生下来时她爸妈感情就不好，也疏于对她的关心和照顾。她上小学的时候爸妈感情全盘崩溃以致离了婚，各自很快组建了新的家庭后就把她丢给奶奶抚养。虽然爸妈也会在奶奶的要求下提供生活费给卢然，但毕竟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又视卢然为他俩“孽缘”产生的累赘，钱拿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连卢然考上大学之后的学费，也是奶奶要了几十遍后爸妈才不情愿地凑出来的。

    “别看我瘦，体质好着呢。”青箬其实心里很紧张，但还是挤出了笑脸。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替换青箬来做陪护的女孩子来到医院。她一边不断地跟青箬道歉，一边问青箬都要做些什么。青箬交待完毕后，跟奶奶告别。老人很舍不得青箬，拉着她的手过了好一会才放开。青箬走出病房，刚换下橙色工作服，琵琶语就响起来。

    找谁陪她回去呢？青箬想来想去，也只有找郑塬。可是，她又以什么理由什么立场来请求他陪自己的好友回家，况且又是奔丧呢？青箬窝在洗手间的墙角里，看着窗外在夜色和微弱灯光里摇曳的树枝，心急如焚。

    “还没呢。组长给我打过招呼了，说替我的人临时有点事儿，稍微晚点来。你不是早上还有两节选修课吗？不用等我，快回学校上课吧。”

    “郑塬，我想求你一件事，很着急。长话短说吧。你能不能陪卢然回趟家？她奶奶刚过世了，她急着回去。可现在已经9点多钟了，她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青箬语速飞快地讲完了上边的话，松了口气，等着郑塬的回复。

    算了，豁出去了，想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被郑塬拒绝。青箬熟练地拨了手机号码。

    “你现在在哪里呢？”青箬急问。

    “哪儿的话，都是同学，不必客气，我也当顺便回趟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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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咦？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奥。好了，为了不浪费爹妈的钱，我要去上课了。不等你了哈，一会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将近四年了，那个灯火明灭的夜晚发生的一幕似乎以另一种方式重演。

    “我正准备出去买车票回家。姐，我要……马上回去，晚了就……就再也看不到……看不到奶奶了。”卢然泣不成声，显然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讲话，听得青箬的心揪起来。

    听到哭声，青箬慌了神，忙紧张地问：“然然，怎么了？你别吓我，慢慢说。”

    “喂，学长。”

    从小到大，唯一对卢然关怀备至的亲人只有奶奶。而如今，最疼她的奶奶也去了。此刻的卢然，势必伤心到了极点。

    “青箬，换你的人来了没？我那边的已经来了。”

    挂了电话，青箬心情焦虑而又沉重。虽然郑州离家只有八九个小时的路，但因她和卢然所在的县地方偏僻，交通不是很便利，直达的汽车只能送卢然到县里。还不确定这个点儿上到底有没有车。而县里回卢然所在的村里，又要转两次车。更要紧的是，卢然在这种伤心过度精神恍惚的情形下，绝对不能一个人回去。

    “姐……”

    青箬拿着包刚要走出医院，就感觉周身被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所包围，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青箬挂了电话，轻手轻脚地回到病房，缩在睡椅里却再也睡不着。一直让她无比牵挂的然然，遭遇凄苦的女孩，是所有同学里边最让她放下不下的。从初中认识这个柔弱的女孩，她便一直把她当自己妹妹看待。她和她的友情，早已演变成亲情。而她一直未放下的郑塬，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从来都是全力以赴。可是，他又为何忍心让她的等待落了空？

    “听话，先把电话挂了，你这会哪儿都不要去，我马上联系人送你回去。”

    “没事啊，也没做什么，这边已经好了，我就回学校了。”

    “谢谢你……她现在还在学校。那就……麻烦你替我照顾她了。”

    “嗯，都怪我倒霉，选错了课，每次都要点名，逃都没法逃。”

    清晨来临的时候，醒来的青箬浑身酸痛。伺候老奶奶洗漱和用餐后，青箬对着饭盒里的便当，却怎么也吃不下去，只随便巴拉了两口。过不多会，朱林从门口探头进来，把青箬叫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