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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无表情的诚郡王读完了废太子的圣旨,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俯视这位高高在上的二哥,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太子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惊惶更是让他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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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圣旨,诚郡王看了看太子,“太子殿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太子委顿在地上,巨大的打击给他带来的震惊还没有消散,猛地抬起头一脸死寂,““我的皇太子是皇父给的,皇父要废就废,就免了告天罢。”
定郡王却温然扶起太子,“皇阿玛的话已经传完了,太子还是站起来吧!弟弟受不起您的礼!可还有审说话要代为奏给皇阿玛,不妨说出来,定然为太子传话!”
太子还未开口,诚郡王便打断定郡王的话:“皇阿玛只叫我们传旨意,其余的可没有交代下来,八弟不可妄为!”
定郡王扫了诚郡王一眼,还没开口,旁边的肃郡王皱了眉头:“老八说的有道理,三哥如何这样!”
诚郡王不悦地皱起眉头,他没有想到肃郡王这个沉寂许久的人怎么会在今天跟自己打起了擂台,眼风扫过去,弟弟们一脸的不赞同,心下哀叹:都是自小被太子欺负惯了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转过念头来?
正要说什么,突然想起来,就这样不也很好,何必要让弟弟们都认为正统是可以推翻的呢?
:“你们说的是,是我想左了,只想着皇阿玛如今很是愤怒,却忘记了要体贴皇阿玛的意思了!”诚郡王很快就找好了台阶。
定郡王望望颓然的太子,还打算再说点什么,还是忍住了,默默退到人堆里去,跟在哥哥们后面去给康熙回话。
康熙果然大怒了,臭小子,你居然还敢拿告天来玩文字游戏?你以为不告天你的地位就是稳的吗?虽然朕曾经是这么想的,可是你凭什么这么猜啊!
于是第二道申斥的旨意又被发了下去,可是定郡王却被留了下来:“八阿哥,凌普已经下狱,内务府的差事你先兼着,这几日把账目人手捋清楚,朕身边也就只有你是数得着的能干了!”
定郡王俯首称不敢当,然后接过了康熙手里的旨意,轻轻站了起来,犹豫了半天还是说:“皇阿玛,太子殿下的事,您还是仔细查一查,儿子总觉得这其中有许多疑点,父子相疑不是好事,君臣失和更是糟糕。”
康熙疲倦地摆摆手:“朕知道你的意思,不必多说了!”
定郡王也没有啰嗦,利索地离开了,心中深深为太子惋惜,这一次太子仍旧不会幸运,但是定郡王却希望赢的那个人是自己。
第二道旨意到达的时候,太子施礼之时已经恢复了几分翩翩的风度,接过圣旨,环视了一圈:“老八呢?”
肃郡王慢吞吞地说:“皇阿玛把他留下来了!”
太子脸上露出一个苦笑:“还得烦请弟弟们替我代为禀告皇阿玛,皇父说我别样的不是,事事都有,只是杀逆的事我实无此心,须代我奏明。”
停了一停又说:“便是那封谋逆信,也实在不是我的手笔!”
诚郡王为难地说:“皇阿玛先前嘱咐过,不必替你传话,况且这信也不归我们去查,这事情我们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如何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敏贝勒一把推开诚郡王:“此事关系得大,如何不该奏?”
淳郡王在路上就得了弟弟的暗号,此时第一个跳出来表示支持:“九弟说的对!事关重大,焉得我们自专,自然是一五一十禀告皇阿玛,由皇阿玛来圣裁!”
敏贝勒又添上一句就势表态:“五阿哥说的是,便担了不是也该替他奏一奏。三哥你真是一点手足情都不顾。”
诚郡王还想说什么,肃郡王、恒郡王等人纷纷附和,诚郡王也不是个笨的,眼看自己大势已去,也只好闭紧了嘴巴!
最后几位阿哥联名向康熙奏报了太子的回话,康熙黯淡的眼睛里终于泛出一点神采,原来儿子果然不想害自己,安定了几分烦乱的心意,康熙大大表扬了儿子们:“ “你们奏的是。”
等儿子们打着千儿离开了,康熙抬起头看着梁九功说:“你说朕是不是真的被人骗了?”
梁九功不敢则声,跪了下来:“主子明鉴,奴才不敢妄议国事!”
康熙笑笑:“你也太谨慎了,这哪里只是国事呢?算了,你去一趟,让他们把太子脖子上的铁链去掉吧!”
太子妃脱掉了她花纹繁复的礼服,卸掉了把子头上的钗环,抱着一床被褥进了太子的毓庆宫,对着太子惊讶的眼神她仍然很冷静:“妾身陪着殿下!”
太子的眼圈红了,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太子妃也不正眼看他,微微低垂了眼帘:“李氏身子还好,今儿受了惊吓,妾身让人熬了参汤给她,且让她安心养胎吧!爷这边妾身会好好服侍的!”
太子抬抬手,才发现一圈圈的铁链捆着,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哗啦啦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尤为清晰。
:“还是你想得周到!”太子酝酿了半天,才憋出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
太子妃微微一笑:“打理这等琐碎事务,本就是妾身的分内事,不周到就有错了!”
夫妻二人相对无言,太子妃又站起来:“爷,妾身扶你去安置了吧,明儿再说吧!”
漫漫长夜,太子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可谁知道沾着枕头就昏睡过去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儿已经大亮了。
面生的婢子低着头,端进来水盆,桌子上很快摆满了早点,太子妃迅速打理好自己,开始帮助不良于行的太子。
太子突然动情地说:“孤何德何能,娶到你这样的好女子!”
太子妃轻轻地回到:“太子您地位尊贵,怎么娶都会娶到好女子的!”
一名小内侍安静地进来打个千儿:“给主子、主子娘娘问安!”
:“平身吧,什么事啊?”对着下人,太子的脾气依旧不佳。
:“回主子话,皇上有令,毓庆宫诸人全部今儿迁入!”
太子猛地站起来,沉重的铁链让他打了个趔跌,脸色一片苍白,回头看看太子妃,也是一般颜色。
敏贝勒出的宫来,立刻就自己打起了马,皇阿玛几日明显偏着太子,那自己家八哥怎么办?还有,八哥为什么要我帮着太子说话呢?明明三哥想要把太子按下去,看着就好了,反正他们谁输了都不与自己相干,八哥是什么意思呢?
接了内务府的差事,定郡王却不想立刻开始审案子,康熙的态度还没有明朗,这个时候把凌普的底揭开,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定郡王仔仔细细看着卷宗,心里模模糊糊有些想法。
晚间的时候,定郡王让人传了信给敏贝勒:“晚上十四弟那里见。”
紫苏叶子加上梅子醋,把江南的嫩姜腌制成红姜,净白的羊头,配着酱油红姜慢慢炖出香味来,直到羊油红姜化为浓稠的酱汁,香气才慢慢溢出来。
再加入上好的女儿红,味道鲜香,一直用松柴小火熬到酱汁都收干了,酒味入骨,再让厨子把羊头上那点子薄肉片成比纸更薄的肉片,一片片铺在青花如意盘子里,色泽艳红,香气袭人。
定郡王最喜欢的一味菜就是这红姜羊脸,每次都要多伸几筷子,几个弟弟家做的最好的就是十四贝勒家了,他们家的厨子,真正有功夫!
十四贝勒被关的久了,看见有客人来特别高兴:“哥,今儿厨子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费了老鼻子力气做饭,待会一定多吃点!”
:“又不是你做的,显摆什么呀!”敏贝勒一百个看不惯十四贝勒,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十四贝勒高兴地懒得搭理他:“厨子预备了云英面,哥,可不能不吃啊!”
定郡王有些惊讶:“哎呀,这个可费工夫,难为他一早上就能做完,待会要赏他啊!”
十四贝勒笑了:“赏什么啊?不是应该的吗?”
云英面所费东西不多,就是费工夫,将藕、莲、菱、芋、鸡头、荸荠、慈菇、百合,按一定比例混在一起,剥了壳刮了皮,放在蒸笼里大火烂蒸。
三蒸三晾后,摊凉,放到在石臼中捣细,**吃甜的就再加上四川产的糖和蜜,蒸熟,然后再入臼中捣,使糖、蜜和各种原料拌均匀,再取出来,做一团,等冷了变硬,再用干净的刀随便切着吃。**吃咸的就放腊鱼进去一起捣。
定郡王吃这个喜欢吃甜的,让人端出来,他自己拿小刀切了几块,吃的津津有味:“哎呀,看了一天的苦脸,这会子就要吃这个!老九,你也吃点,十四别闲着啊,这个好吃!”
敏贝勒倒不**吃甜食,碍着哥哥的面子,拈了一小块放口里:“哥,今儿皇阿玛留下你干什么啊?”
定郡王又夹了一筷子羊脸,心满意足地细细嚼了半天才笑着说:“皇阿玛打算让我暂时管着内务府!”
十四贝勒皱着眉头说:“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事情又多又不入眼,八哥你再想想!”
定郡王一笑:“皇伯父还在呢!等顶过这一阵子,就交给皇伯父去管吧,便是堂弟也大了,他来接班也比我好!”
:“十四,你明儿上个折子,去替太子喊声冤!”定郡王不紧不慢地吩咐着。
敏贝勒第一个不干:“凭什么啊!”
定郡王淡淡看了他一眼:“就凭皇阿玛不愿意!”
:“娘娘,今儿的玉簪粉用着可好?”
:“不错,又红又香,赏!”
:“不敢,娘娘喜欢便是奴才的本分。”
:“书白,你果然伶俐!皇上今儿会过来吗?”
:“奴才不知道!”
:“无所谓,他来不来我都得打扮着,这宫里,我除了这张脸,可什么都没有了!”
:“娘娘,你还有奴才!”
:“呵呵,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