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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信心爆棚的十阿哥带着人去一样被私盐贩子当做了下饭菜,人家可是养家糊口的勾当,那个贼没两手厉害本事?何况私盐抓住了就是个死,这样刀口舔血的行当,还是有些门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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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幕下的河岸,私盐贩子的船掠了十阿哥一头一脸的腥水,顺着河道追了大半宿,尽是看着那船呼呼借着风力走远了。
垂头丧气的十阿哥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望着碗里的鸡蛋,恨不得瞪出个个洞来,八阿哥也不急着问他,反正也是没收获 ,只是时不时招呼着弟弟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直到随从们都收拾好了出发,十阿哥的脸都没缓过劲儿来,九阿哥最是喜欢嘲戏自个弟弟的人,这会子倒开始好言好语安慰他了。八阿哥也不搭理,自顾自命令队伍往城里去,阿哥的心情不好,随从们也多了几分谨慎,一路上倒安静。
进得城来,安顿好了,八阿哥正着人去请各级官员齐来商议如何祭祀,如何立碑,十阿哥一身戎装冲了进来:“哥,我不服气!”
八阿哥不搭理他,把他晾在一边,十阿哥闭了口不做声,等八阿哥一一交代完了,才又开口:“哥,我不服气。”
八阿哥一脸似笑非笑,伸手把十阿哥凌乱的头发理了理,软声道:“你想怎么样?”
十阿哥一脸愤愤不平,脱口而出:“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八阿哥点点头:“你打算怎么让他们付出代价呢?”
十阿哥脸上就有些激动:“我想了想,今晚再去埋伏!”
八阿哥让人把自己预备着的堪舆图拿过来,摊在桌上给十阿哥看:“既然要打埋伏,自然是要先看看对方打算走什么路线。”
十阿哥沮丧了很久的情绪总算是重新被鼓舞了起来,凑到八阿哥身边开始研究那份堪舆图。
几番争论,几番点拨,八阿哥欣喜于弟弟的成长,时间如流水在指尖淌着,当年鲁莽的小娃娃也变成了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啊!
感慨的时候八阿哥也开始担心起自己了,还有五年,皇太子就要正面同皇阿玛发生冲突了,自己的劫数能否避得开呢?八阿哥也没有把握,可是,这一生,他绝对不会让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天色擦黑的时候,十阿哥带着人再次出发了,九阿哥很形式主义的让人去买了些梅脯,放在小酒吊子煮着,笑着说等弟弟回来再开始喝!
八阿哥扶着额头不做声,让人摆了晚饭,同九阿哥慢慢吃完了,让人端了茶水来漱口:“吃饱了吗?”
九阿哥摸着肚子满足的说:“吃饱了,跟哥你吃饭最舒服了。”
八阿哥点点头:“吃饱了正好干活,去,换了衣裳一起走。”
九阿哥愣住了:“大晚上的去哪里啊?”
八阿哥已经站了起来:“当然是去看热闹,难得有机会让弟弟出风头,还不给他机会显摆吗?”
九阿哥恍然大悟,利索地跟上八阿哥一起向外走。
私盐贩子从来都是月黑风高夜才出行的吗?当然不是,急流蜿蜒愈发需要月明星光渔火的光亮。只是候到夜半才正好动身。
哗哗的枯燥流水声在风声兽鸣中显得很悦耳,九阿哥在高处的岩石上给自己寻了个好位置,回头看看自己的哥哥:“哥,我们这样偷偷的看?”
八阿哥笑着说:“这是自然,他要是赢了我们就好帮他庆功,他若是输了,我们赶快回去,全了他的面子。”
九阿哥把头昂得高高的:“我弟弟,怎么可能会被输两次?”
说着,又看看一脸微笑的八阿哥说:“再说了,我就不信哥哥你没帮他!”
八阿哥理直气壮地说:“我能怎么帮他?下面站着的可是他自个!”
九阿哥嗤了一声,懒得跟护短的哥哥继续废话,转头盯着下面夜色中的岸边,安静,平和,仿佛世界都沉睡了。
虽然是夜半,天上的浓云都被大风吹散了,半轮好月亮照得江面上波光粼粼,借着这般的好风,船只们在江上如织梭,等到静了,才看见上游来了几条小舟押送,一艘大船拼命摇橹,混不惧江岸上的嶙峋怪石。
眼看那船就要顺顺当当再次逃脱,九阿哥心里一点都不慌,自己弟弟是个聪明的,断不会连续吃两次亏,今夜必有布置。
果然,那船行到水上,只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条火线便在暗夜里烟炎腾天了,那几只小舟打算冲过去,可那火实在烧的高,原地打着旋磨子转圈圈出不去。
那大船却一点没停,愈发加快了速度,打算突破包围,可是耳边噗通噗通几声闷响,顿时知道不对了。
整个江面被炸得是水汽漫天,飞溅的浪花打得大船摇摇晃晃,小舟上的人已经撑不住了,只得弃了小舟,拿了芦苇管子就往水里跳,指望着能从下面游到岸上。
九阿哥站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忍不住开始夸弟弟能干,八阿哥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顾不得说话。
接着又是几声巨响,看来十阿哥预备着了好多**,那大船终于也开始散架了,水面上尽是哭喊声,还有噗通噗通跳江的声音。
待得时候差不多了,十阿哥已经擒获了大部分人,九阿哥就催着八阿哥动身:“哥,咱们预备的好酒还不送下去?”
八阿哥笑着说:“还用你说,走吧。”
到了山下,八阿哥亲自带着弟弟站前面,给得胜归来的兵士一人一杯热酒,人人都仰脖饮了,心里肚里都暖洋洋的。昨儿的冯参领也来了,不过今日脸上再不是昨日的颓丧了,接了酒杯,还谢
了阿哥们的赏,这才喝了酒。
十阿哥却走到了后头,九阿哥脖子都伸直了,还没有看见他,正疑惑的时候,冲过来一个黑头黑面的家伙,抢了九阿哥手里的酒杯,九阿哥正要发怒,却发现这个黑乎乎的满身血腥气的人正是自己的宝贝弟弟。
九阿哥嫌恶地拿手帕把手擦了老半天:“你怎么搞的,这脸上不是你的血吧?”
十阿哥喝了酒,又夺了九阿哥手里的手帕开始擦脸:“不是,我这么厉害,怎么会让人近身伤我?都是那些贩子的血!”
九阿哥扬起眉毛:“这么多人,你何必动身弄脏了自己呢?”
十阿哥裂开嘴巴,一团黑冲露出一排白亮的牙齿:“我也是男人了,不上场杀几个人岂不堕了咱们满人的威名?”
九阿哥知道他说的是真理,还要再反驳的时候,八阿哥开口了:“看来你也蛮精神的,走,让人把他们押走,你跟我回去再喝几杯。”
十阿哥正愁着没时间炫耀自己的勇武,听得这话,乐不吱得就跟着八阿哥走了。
一路上十阿哥都在津津有味地讲着他是如何神勇,如何制敌在先,八阿哥笑眯眯听着,他懂得,初次的战斗总是让人特别兴奋,这时不需要评论,只要聆听和赞美就可以了。看着弟弟闪闪发亮的眼睛,嗯,比在京城的时候有神多了!
十阿哥嚷嚷了一路,九阿哥也明白自己弟弟心里得意,一路陪着也不错,就算嫌弃他闹腾也忍着不说。
手舞足蹈连说带比划的十阿哥终于冷静下来,端起杯子喝茶的时候,冯参领带着人来汇报战果了。
八阿哥待得他们说完了,才回头问十阿哥:“咱们过些日子走了,那些私盐贩子再出来怎么办啊?”
十阿哥笑着说:“这有什么难的?也值得拿出来说,就比照今儿不就完了?”
八阿哥笑笑,旁边九阿哥已经有些懂了,忙抢着说:“别的不说,只你今天丢到江里去的火药都值不少银两,私盐贩子日日都有,哪来这许多火药消耗?”
十阿哥语塞了一会,强辩道:“哪里用得着日日都用火药,连着几日把私盐贩子整治完了,自然日后会再有。”
八阿哥笑得脸都裂了:“人为财死,你指望私盐贩子灭绝,不如盼着黄河的水干了还快些!”
十阿哥坐下来细想想也知道自己想得容易了些,站起来说:“哥,我去换身衣裳再过来,可把酒留些给我啊!”
九阿哥哼着应了他,八阿哥这才开始细细地问冯参领他审理的详情。
十阿哥进了房,脱衣服的时候才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难闻。匆匆洗了个澡,里外换了干净衣裳,又让人从行李里翻了几个荷包,挂在腰间才走出来。
这边八阿哥同九阿哥正在灯下等着他,十阿哥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走过去,拈了个果子啃着:“哥,我想着,一劳永逸是不可能的,不如寻个法子既省事又有用,你说是不是啊?”
八阿哥点点头:“是这个理,你怎么说?”
十阿哥啃着果子,啃到没有了,点子也没有想出来,只好巴巴地看着八阿哥,八阿哥弹了弹他的脑门:“就会麻烦我!”
第二日,十阿哥便让人找了当地的参领参将来,面授了一番机宜,下面人都心悦诚服地各自去办事。
傍晚的时候,衙门就贴出了告示,第二日,就有应制的武器铺子就交了东西来,十阿哥亲自带着人去验收。
然后让人买了搜船,压了沙石袋子,派人从上游把船驾驶过来,看着船来,冯参领让让拉动牛筋编织的绳索,江底下的利刃就拦到了船前,那船冲着长刀撞了过去,船身立刻就破裂了。
守着那船缓缓沉了,十阿哥这一次再没有兴奋过头,矜持着点点头,把脸上的喜色都收敛了,客气吩咐了几句,就带着自己的亲随回去了,把庆祝的欢声笑语都留在了身后。
九阿哥正陪着八阿哥在院子里,两人一起看新送来的汉白玉石碑,十阿哥把步子放重了些,等哥哥们抬头才靠过去淡定地说:“什么好东西,我也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谁说要等半个月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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